进去之后,看到院内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坐在小凳子上洗菜。
吴村长对我们说,对不住各位,我们这村子太小,平时来往的人不多,所以没有招待所、农家乐什么的。这家人姓胡,孩子们都出门去了,平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所以外面有人来都是住在这里的,千万别嫌怠慢啊。
周涵忙道,哪里,哪里,我们是入乡随俗,出门在外还讲究个什么劲儿呀。
吴村长笑了笑说,你们先等等,我去跟主人家讲一下。
他说着就走到那老太太旁边,弯下腰来用当地那种完全听不懂的方言说了几句话。
那老太太抬起头来,毫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我们这些突然造访的客人,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稍稍点了下头,然后就继续洗他的菜。
吴村长直起身来,指着楼上对我们说,你们就住二楼和三楼吧,房间是现成的。我刚才都交待过了,等一会让老太太准备一桌特色饭菜。你们可以先上楼看看房间,放好行李,歇一歇就可以开饭了。
一听“饭菜”两个字,就感觉一股饥饿感在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相信其他三个也有同样的感觉。既然对方如此淳朴好客,也就不再推辞。
上楼之后,我们很快发现这栋房子的二楼和三楼的格局是一样的,每层都有三个房间,虽然家具很陈旧,但却拾掇的干净整洁,可见主人家相当勤勉。
我不喜欢麻烦,于是就要了二楼靠楼梯旁的房间,周涵在我隔壁,李云涛在楼梯另一边,老烟枪则一个人住在三楼。
我进了房间,把行李放好之后,就往床上一躺,眼睛环视着屋子,只见门口正对的墙上有一扇大窗,窗扇都是上了年头的精致木雕。从窗口向外面望去,正好可以看到进村处的那条河,远处青山环抱,风景如画,对那些学美术的人来说确实是写生的好地方。
可我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刚才那阵奇怪的寒冷感现在已经消失了,可我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总觉得这村子隐隐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耳边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声。
我起初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身下这张上了年头的木床发出的声音,可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逐渐由小变大,而且很有规律。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我心中一惊,知道这绝不是床板摩擦的“吱嘎”声,倒像是什么东西在有节奏的敲打着,当即竖起耳朵细听,似乎那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我心想,难道有人敲门?于是叫了一声,谁啊?
外面没有人答应,隔了几秒钟之后,房间内再次响起了“笃笃笃”的声音!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马上还是跳下床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这次听得很清楚,那声音的确是从外面发出来的。
我恐惧渐去,不由得暗骂,这尼玛肯定是周涵那小子,闲得没事儿来吓唬老子玩,于是伸手猛地把门拽开,正要开骂,却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人。
我赶紧探出头向外望去,只见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在?
我心里又骂了一句,好小子,躲得倒挺快。
正准备到楼梯处看看,那“笃笃笃”的却突然在背后响了起来!
我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上,猛地转头去看,四下里却什么异状都没有。我浑身颤抖,一股凉气从后脊梁直冲到头顶。
这时,只听“吱呀”的一声,背后那扇房门竟然自动关上了!
第五章 鉴镇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连转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击声,这次不是“笃笃笃”,而是真正的敲门声——咚咚咚!
我愣在原地,虽然门把手就近在眼前,但却不敢拉开它。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两三遍之后,突然有人叫了句,彬子,在屋里干嘛呢?快开门。
我一听是周涵的声音,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一把拉开房门。
站在外面的果然是周涵,只见他身子向后一缩,骂道,靠,彬子你有毛病啊,刚才半天不开门,现在是一声不吭,猛的就窜出来,想吓死人啊。
我抹了把冷汗,刚想把刚才发生的诡异事情告诉他,这小子却接着又说,来,到我屋里商量点儿事。说着就一把拉上我往外走。
到了他的房间,原来李云涛和老烟枪已经在了,两人都在低头抽着烟,样子怪怪的。
周涵指了指手边的椅子,让我坐下,自己则跑到走廊向下看了看,然后才回到屋里,把门关好。
李云涛问,那老头儿和老太太都搁楼下嘞?
周涵点点头道,对,这里隔音肯定不行,咱们还是小声点儿说吧。
李云涛也点点头,抽了口烟,低声说,恁几个有没有觉着这村子有啥不对劲儿?
老烟枪接口道,可不咋的,进村儿那前儿彬子说他冷,我还没搅着有啥,可是上三楼进屋的时候,我往床上刚一坐,身子就跟挨上冰坨子似的,贼冷贼冷的,头还直发晕。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屋,站在太阳底下,这才缓过劲儿来。
我也跟着把刚才听到异声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涵坐在门旁窗前的桌子上,眼睛警惕的望着走廊,口里说道,你们说的这些都不算啥,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和云涛跟那个姓吴的老头儿闲扯,眼睛可没停着。他妈的,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这一路上别说猪牛羊了,连下蛋的鸡,看门儿的狗都没看到一只,这尼玛不是出鬼了吗?
李云涛面色有些凝重的说,兄弟们,俺和周哥合计了一下,这个村子有可能不干净。就算是咱想多了,也得防着点儿,白让孬孙害了咱。
他接着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打开之后拿出四片绿油油的叶子递给我们每人一片。
我拿在手里看了看,见那东西只有拇指般大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云涛解释道,这是薤叶芸香嘞叶子,专门儿避瘴解毒、正气驱邪嘞,记住,待会儿吃饭之前就含在舌头根儿下面,可千万别嚼坏了咽进去。等吃完了就收好,回头还有用。
老烟枪疑惑的问,云涛,要是他们真在饭里下药儿,这小叶片子能管用不?既然提心吊胆的,咱不如直接走银吧,在车里将就一夜也行呗。
周涵摇头道,咱们现在不能走,要想找到匣坑的宝藏还得靠这个村子,云涛的叶子只是让咱心里有个底儿,别真着了道。再说要是村民存心要动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想出去可不那么容易。
李云涛说,周哥说嘞对。刘哥,你不知道,这玩意儿只长在贵州牂牁江一带嘞深山里,平时根本找不着,比他妈金子都贵。当地药农进山要是瞅见了就得烧香磕头,感谢祖宗……
这时只听周涵从桌上跳下来,低声道,别说了,有人来了!
果然,几秒钟后,敲门声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