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媛来到旅店门口,看门的寡妇满面红光,正在照镜子。
“大娘。”
“什么大娘,我像大娘吗?”
“大…姐”
“哎,啥事?”
“这天儿都九点了,怎么这样的黑,街面上连个人儿也没有?”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特大暴雨,都在屋睡觉呢?怎么下起小雪了,真稀罕。”
青媛仔细一看,云层的确很厚“哥哥,快回房间,快!”是龙白,青媛避开寡妇:“为何?”
“你感觉不到吗,他俩来了。”
“谁?”
“那个胖子和瘦子。”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御魂师。”
“我,御魂师?”
旅店临街的另一个窗口。
“大哥,你看见了吗?那个丫头和他们挺热乎。”
“看见了,它已经背叛我们了。”
瘦子目露凶光“唉,转世了就不靠谱了,这小鬼死了也不安生。”
青媛问看门的:“大姐,您看见一根棍子了吗?玉的。”
“没见。”
一阵响尾蛇的嘶鸣自黑云中响起,寡妇探头看了看:“什么声音,这么怪。”
雪谣在楼上的房间打了一个哆嗦,这个声音她最熟悉,天宝寺后殿粱吊的纸扇和棍阵的嗡鸣。
胖子看着天上的黑云:“这不是普通的阴天,看,天上的云层。”
好多条巨大的黑色蟒蛇在黑云中穿梭。
瘦子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多。”
胖子道:“不…不是这么多,只有一条,一条九头镇墓蛇。”那条大蛇飞速的游下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寡妇正在门口张望,被突的吸走了,直接就到了那大蛇的嘴里,九个头一齐从云里冒出来,互相争夺撕扯着。
一片身披铁甲的武士从黑云中落下,手里都拿着寒光闪闪的兵刃,这莫不是天兵神将?胖子惊呼:“他们一定已经找到了所有的玉箍,太好了,连天,今日就是我们回程之日。”一场混战开始了,青媛眼见看门的女人被生生的吃掉,赶快躲回到旅店里面,那条大蛇用粗大的身体将整个旅店紧紧的盘绕起来,建筑材料并不怎么结实的乡村旅店立刻显现出倒塌的迹象,陈震天惊呼:“快跑,要塌了,这是哪里来的怪物。”韩鹏道:“石勒墓的镇邪龙爪树就是蛇~九头镇墓蛇。”雪谣猛的想起天宝寺入口处那排排的龙爪树,造型八面延伸,无规无则,可不就是蛇的造型,原来是拿了它们主人的东西,人家追来了。
青媛在一楼,离门最近,眼见房子要倒,只能往外跑,可是没走出几步就被莫名其妙的弹了回来,好象有无形的玻璃罩子将自己困在里面,困在旅店附近的范围之内,胖子和瘦子一起从窗户里跳了出来,就地一个翻滚而后站定。是结界,在结界外面往里面看,一切如常,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从结界里面往外面看也是什么也看不到的,怪不得外面一个人也看不见。
阴霾暴雨,妖云翻滚,九头巨蛇狂舞翻拨。
那群武士看到胖子和瘦子跳了出来,不由分说,上前便杀,两人各自亮出一把兵刃,就是在水库里起昆仑水棺的时候提到的那两把刀,刀尖略弯,宝石镶嵌。两人撩拨开武士的群枪,一人持刀在右一人持刀在左,速度飞快的往前冲去,一路上武士尽皆倒地,第一拨倒了第二拨又上了。现在也分不出个敌我,乱打吧,这个阵势陈家的人也帮不上忙,只能靠陈青媛自己,那条巨蟒放弃了即将倒塌的房屋,张开血盆大口,蛇信伸吐往青媛这里游来,陈青媛双脚一蹬地,直跃而起,那群武士见人就杀,一片长枪掷出,青媛迫不得已半途更改了方向,往哪里去?慌乱间竟然落到了蟒蛇的一个头上,一个头一个想法,旁边的一个头冲这边过来就咬,青媛赶快后翻落到地上,刚才站定的那只头被另一个咬掉了,直直的掉下来,青媛慌忙躲闪,那只头重重的落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土,大蛇痛苦的咆哮着。
胖子和瘦子又杀回来了,地上倒了一片黑甲武士,胖子大喊到:“小子,把祭司的神器交出来。”胖子哗的将刀挺直就奔这边来,瘦子一个人和那群黑皮武斗,那群黑皮将他团团围住,任他上下翻飞,瘦子呵到“急令诛杀。”却见地上红光骤起,一批黑皮被打散了。“天地玄门,三界震荡。”雷动山摇,旅店快速的倾斜,陈震天等人被倾斜的力道甩出窗外,他们看的是目瞪心惊,慌忙躲在旅店的废墟之后,韩鹏念到“他们俩是御魂师。”青媛突的想到龙白的话,我也是御魂师!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如果我是御魂师就请给我战胜邪恶的力量,大蛇咆哮着甩动着尾巴,缺了一个头的脖径鲜血直流,地上的白皑染成了殷红,管他什么黑皮白皮被它几尾巴扫的精光,游走穿梭于厚云之中,你说这畜生有多长,瘦子倒出了手:“大哥,我去下刀子。”
“好,先收拾了这畜生。”
瘦子使用轻功上了五层楼那么高,那旅店也不过两层而已,就算是五层楼的高也只和那挺起前身的大蛇看个对眼,大蛇呼啸而至,胖子从地面往上推出了几个气弹吸引住它的注意,瘦子趁空念起法门“凝气成冰,蛇路插刀。”
空气紧张起来,气体化成水,水又结成冰,瘦子将一片冰刀抛于地面,那条大蛇依旧呼啸着,只是它的末日要到了,蛇腹在地上游走,速度极快,被地上插的冰刀生生的划开了,它一声悲鸣沉重的倒在地上,在蛇道置放尖刀的捕杀方法很平常,龙爪树幻化的大蟒颓然成为一片飞灰。死了吗?还没死,八个头疯狂的作最后的垂死挣扎,陈青媛突的睁开眼睛:“天舞宝轮,邪魔伏诛。”只见八圈气刀飞斩出去,八个头应声而落。胖子瘦子大惊:“不可能,他也是御魂师!”瘦子举刀迎头砍来,往青媛头顶劈下,陈青媛也不慌张,身子往后旋转,左腿生猛的一个后踹,瘦子被踹出老远,被胖子接到了。
瘦子道:“大哥,这是个会家子,能把我震出这老远,不可小看了他。”胖子一甩手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瘦子也摆了这样一个动作,两人成了一个对称图形,两人同呵“辟地连天,雷霆轰击。”青媛想,我他妈的雷都没劈死,还怕这不成,干脆径直冲上去,云层上闪出了道道雷电,将云层扯开。他灵巧的躲开雷电的轰击,那动作就像燕子穿梭在雨线中…两人却见这合击必杀竟然不管用,硬硬的收了功,身子打了个呲趔,才刚刚站稳,只见陈青媛双臂如白鸟振翅,抖了几抖,地上的冰刀飘然而起,根根出土,青媛呵到:“银针夺命。”瘦子没有反应过来,就变成了刺猬,胖子大喊不好:“不好,究极御魂师!”他抱起瘦子一溜就没有了踪影。
从此以后,赵王村留下了一踪悬案,招待旅店神秘倒塌,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也只是饭后的谈资,现在大概已经重新修建了,如果问起附近的村民可曾在倒塌那夜听到些什么,您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没啥动静,就是房子质量不行,我们那晚睡的死着呢,醒了到街上一看才知道房子倒了,他妈的质量不合格,豆腐渣工程。
瘦子躺在胖子怀里:“大哥,我…我不行了…护送少主快些回去…给我…我…报仇。”
气去,人逝。
“兄弟,你安心去吧,我们一定会完成部族复兴的大业,可怜我二人同来却只有一人回程。”
胖子恶狠狠的念到:“害我兄弟性命,休怪我心狠手辣!”胖子掏出地图,用手指寻找,离开赵王村的必经之地,他的手指停住,七宝镇。
“穿梭的年代跨度和玉箍的长度是有直接关系的。”陈震天说着他的推测,一行人正在去七宝镇的途中。
雪飞蛇舞,人逝情留,哀歌绝唱,龙雷回荡。
四十四.七宝镇
44.七宝镇汽车在不平的路上颠簸,雪谣困顿到极点,恍惚的睡着了,从赵王村到七宝镇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这个镇他们来的时候也经过了,没有停留而已,即使这么短的路程也不能打扰她安逸的短暂睡眠,一个老和尚出现在她梦里,梁上悬吊的纸扇也出现在她梦里,黑暗中,他看到扇子上闪着光芒,扇面上用毛笔画的形象逼真的九头龙像活的一样在扇面上游走,发出摇尾的兹兹声。
一阵轻短的刹车,把雪谣晃醒了。
“恩,到哪了?”
陈震天搓了一把脸:“七宝镇,我们先找地方吃点东西,洗个澡,歇息歇息。”林凤娇第一个出了汽车,肆意的伸着懒腰:“我不应该跟你们来的,一路上提心吊胆。”一行人东张西望竟然没有看见旅店,一片破败落后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镇子,陈震天指着路边的一个小卖部:“青媛,去买一捆矿泉水,脸干的要命,买来大家先洗把脸。”青媛往那小卖部走去。
“老板,来一捆最便宜的矿泉水。”
“好,我去拿。”
不多会水搬来了,还蛮沉的,青媛付了钱:“老板,你们这镇子真够撩烂的,连个招待所也没有,还赶不上个村子呢。”
“我们这就是个村。”
“村?你们这不是叫七宝镇吗?不是个镇子?”
“我们这是个村,村名叫七宝镇。”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这有旅店吗?”
“天还早,你们赶路去就是了,找哪门子店。”
“累了,不想赶,歇一天。”
“没有旅店。”
“那怎么办?我们要么赶路要么露宿!”
“去村长家吧!他人好房子大,留宿一晚,就是东头,门口栓着一头驴的那家就是。”陈震天开着车往栓驴的那家门口驶去,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迎出来,青媛暗道:“看人家的村干部,再看看俺门口的那干部,没法比!”
“老人家,您是村长?”
“是,外地的?”
“外地的,我们今天实在累的不行了,上下眼皮直打架,想叨扰一下,行个方便,住一晚,洗个澡,您看给多少钱我们照付。”
村长很爽快的答应了:“什么钱不钱的,乡下地方你就是给我钱我也没地花,住一晚就住,我带你们去,不过房子太脏不比城里,能习惯吗?”
“瞧您说的,能让我们住下我们就很感激了。”
一切很顺利,收拾完毕后村长道:“有个事情我要多叮嘱一句,村尾那片草窝子不要靠近。”
“什么草窝子?”
“村尾有一处草窝子,已经用黄色的绸带封围了,中间是块大石头墩子,你们不要去那里,住宿就住宿,可别给俺惹事。”
青媛有点好奇:“草窝子,大叔,那地方咋了?”
“也没啥,我们村以前是个古战场,那里是一片的万人坑,不太平,很多年以前我们就找了高人做法,围了有咒语的绸带。”
村长说完就出去了,走到门口回头又叮嘱了一句:“可别去,出了事都不利索,门口的压水井需要引水才能上水,天干地旱,用水自己去压,洗澡的话去村头的河里,俺们这没堂子,都是到河里去洗。”
“啊!”雪谣问到“大叔,我们女的怎么洗,难道也要下河?”
“是,下河,男的在河这边,女的在河那边。”
“!”
“怕看?放心,你长的天仙美也没人看。”
“那…水多脏啊?”
村长明白了:“你是这意思,没关系,穿着内裤下去就不会进水了。”
青媛忍不住笑了起来,雪谣羞红了脸。
傍晚天刚擦黑,陈家人一人拿一条毛巾,是下午从小卖部买来的,就去村长说的那条河里洗澡,那里真是人不少,女的在河那边,男的都在这边。
青媛说到:“姐姐,背过去,我脱裤子了。”
雪谣道:“算了算了,我不洗了。”
“你这么爱干净,不洗能睡着觉。”
“我晚会再洗,等没人的时候再洗。”
河水还不浅,青媛脱的只有内裤,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清凉的水浸人心肺,干干的皮肤和水接触,白天的疲劳顿时没了踪影,陈震天和韩鹏也扎了下去,三个人闹作一团,林凤娇笑着拉起女儿的手:“这就是生活,鲜活的农村生活。”
雪谣应了一声,随母亲往河对岸走去:“妈,您说盘云棍怎么就没了呢?”
“不要想了,顺其自然,没了就没了。”
她们在河边撩拨着清水慢慢擦拭身体。
“你那个叫阿牛的朋友怎么样了?”
“死了。”
“死了?”
“哎,一个好人就这样死了。”
林凤娇没有继续问下去。
“妈妈,我有点想不明白,有些事情就是这么蹊跷,偏偏让我们给碰上了,我倒希望干爹是糊弄我,要是我的眼睛因为那个无根春水能看见鬼,我还真有点怕呢。”
“怕什么,你干爹看了一辈子鬼,这也没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月光浮于河面,清晕圈圈荡漾,飞虫匆匆来往,村民悠闲泳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