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搬了把凳子坐在旁边,女孩好奇地看我:“你好,你是国栋的朋友吗?”我“嗯”了一声,赵国栋好半天才把注意力集中过来,扭过头看我,眼珠子顿时瞪圆:“王强?!”“是我。”我说。赵国栋挣扎着要起来:“谁告诉你我住院的?你,你是来瞧我热闹的,是吧?”那女孩的表情也不友好了。我把提来的水果放在桌上,“哪能呢,别多想。”赵国栋别过脸:“好了,你看完了,该走了。”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他虚弱得不行,眼皮子沉重。我咳嗽一声,切入正题,对那女孩说:“我有话想跟老赵说,你能否回避一下。”女孩皱眉:“你到底是谁,国栋已经这样了,你还来找事吗。国栋,要不要叫人。”赵国栋闭着眼冷笑:“他就是个怂包,就算我这样,他也不敢怎么样。你先出去,我听听他有什么话说。”女孩不情不愿地出去了,临走前瞪我一眼,似乎要记住我的相貌,她出去把病房门关上了。赵国栋道:“有什么你就说。”“老赵,”我说:“咱们好歹也有一年多的同窗之谊,一个宿舍住着,对吧。”“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赵国栋不耐烦:“我太困了想睡觉,不和你臭白活。”我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你这个病医院治不了,但是我能给你治。”赵国栋睁开眼看我:“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赵国栋摇摇头:“不对,不对……你小子耍什么花枪?你不是大夫,又不是老中医,你怎么会瞧病?”“我跟你直说了吧,”我说:“你中的是一种法术,专门诅咒人的,这种法术只能我来解。”赵国栋睁开眼看我,我坦然面对他的目光,他说道:“是你下的?”“对。”我说:“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只想等价交换,跟你换一句话。你说了这句话,我就能把你的病治好。”赵国栋呵呵笑:“就算如此,如果你日后想起来就诅咒我一次,胃口越来越大,讹诈我越来越多怎么办。”我说道:“诅咒是禁术,是要受天谴的,我不可能随便用,这次迫不得已。”“你想知道当年的事?”赵国栋问。“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我呵呵笑:“我不难为你,就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要陷害我?”赵国栋闭着眼不说话,病房里只有声音丝丝啦啦的日光灯。“谁也没陷害你,”赵国栋说,“我只知道我丢失的东西是在你的柜子里发现的。”我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根本没拿,那天我柜子的钥匙一直随身携带,东西是怎么进去的呢?除非有两种可能。”他闭着眼,没有反应。“第一种可能是外星人,魔术师什么的,隔空取物,把赃物放到我的柜子里。”我说,“第二种可能是,有人撬了我的锁,把东西放进去之后,再用同样的好锁换了下来。”赵国栋依然不说话。我说:“如果是第二种可能,这件事就复杂了,做这件事的人如此处心竭虑,是为了什么?我是一个小小的学生,没有任何背景和钱财,为什么要诬陷我?”“还有第三种可能。”赵国栋忽然说。“什么?”赵国栋冷笑:“整件事就是你做的,你就是小偷,这是最完美的答案!”我点点头:“好吧,既然咱们在这件事上有分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决的。做没做我心里有数,你心里也有数,我先走了,你想起什么事就来找我。”我把电话抄在一张空白的纸上,放在桌上。赵国栋躺在床上,一直冷笑。等出了医院,我和刘东在后面碰头,他问我怎么样,我黯然地摇摇头:“没用,他还是不肯说,一口咬定我是小偷。”刘东看着我,眼色有些犹豫,我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冤枉的。我虽然是农村孩子,但也不至于为了那么个苹果手机就做出如此下作的事。这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刘东担心地说:“但愿吧。”我回到家,把情况和妹妹说了,妹妹也没什么办法,现在只能等赵国栋的反应了,反正他要是熬不住,自然会来找我。又过了两天,赵国栋那边一点动静没有,我坐不住了。这小子忍耐力这么顽强?还真他妈的小看他了。这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陌生人打来的,很正宗的江北口音:“是王强吗?”电话是陌生号码,我看了看,还以为是什么推销的,但是那边能叫出我的名字,我还是说道:“你是哪位?”他很客气:“我是赵国栋的委托人,想和你谈谈。”“委托人?”那是什么鬼。我说:“我不认识你,不想和你谈。”“我已经到你村子,你最好还是出来一下,如果找到你家,就不太好看了。”这人说话很客气,不像是威胁人,反而彬彬有礼,有股促膝长谈的劲头。我有点坐不住了:“好吧,你在哪?”那人告诉我,他正在村头超市后面的巷子里。我出院子的时候,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听口气来人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说不定会干起来,有点准备好。到了超市后边,我远远看到在巷子口,有个人正在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