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他们带了几个随从骑着骡马出去,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回来,而且样子鬼鬼祟祟,似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回来之后就躲在碉房里,好几天都没出来。后来我发现,他们少了三个人!” 看来,彭扎对这批人观察的非常细致,连人头数都要每天清点。 土司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他们在研究我们祖先的历史和文化,经常要跟边远的一些部族沟通联系,有几个人没有回来是正常的事情,再说,说不定人家水土不服,生病了躲在房子里没有出来呢?” 想了想说道:“你准备点东西送过去,表达下我们的诚意――茶果、点心什么的就行了,不用太铺张。顺便问候下他们在这里居住的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彭扎明白,自己的疑心起作用了,土司这是在命令自己去探查情况呢。 半日之后,管家回来了,跟土司汇报:“东西他们都收下了,说是人都在,身体没问题。” “那不就得了,”土司对于管家的大惊小怪越来越不耐烦。这家伙是不是年纪大了,连眼神也不好使了。 “不对,他们在说谎!” 看着土司疑问的眼神,管家开始有理有据的推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日的饮食一直由我这边安排提供,他们会提前开单子给我们列出需求的食物数量、种类。然后由我们的人送到他们的碉房门口,他们派人接手。但是我注意到食物的分量有变化,之前一段时间一直是20人份的量,这两天只有17人的量了!” 土司被这个严丝合缝的精密推敲给震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给我滚出去,下次再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虽然被主人一脚踢了出来,但是忠心耿耿的彭扎管家仍然不肯轻易放弃,他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坚定――这批人,有很大的问题!!------------第一一八章:恐怖仪式 这天晚上,月色朦胧,碉房旁边不易察觉地出现一个猥琐的身影。 这个黑影非常熟悉附近的地形,利用建筑的阴影,很巧妙地避过了门口巡逻的两个护卫,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黑影沿着墙壁敏捷地攀爬而上,蹑手蹑脚地钻进了碉房里。 “哼,这个地方我土生土长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进退自如。你们能拦得住我?” 彭扎管家不屑一顾地看着两个护卫的背影,心里想:你们啊,就凭这点本事就想保护主人?直勾勾地站在那里,哪有个看家护院的样子! 进入碉房之后,彭扎观察了下形势,几个侧室都黯淡无光,此时已经是子夜,大部分人应该都睡了。 碉房正中,最大的一间厅房里却隐隐有亮光透出,彭扎贴着墙角慢慢地溜过去,在一处立柱阴影下停下了脚步,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厅堂的门窗都挂着厚实的黑布,看起来在遮盖什么东西。 从窗户的缝隙里可以看到,里面有灯光透出,隐约看到屋子里面人影绰绰,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 但是站的地方有点远,视线不够好,看不清。 彭扎警惕的观察了下周围的情景,门口的守卫被建筑挡住,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确认自己不会被发现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凑到窗前,先蹲在地上听了听动静,没听到任何异常之后,脑袋从窗户下慢慢升起来,拔出怀里的藏刀,轻轻地用刀尖把黑布挑开一道缝隙,凑上前去,一只眼睛从窗缝里偷偷地往里看。 大厅被几盏牛油灯照的明亮如昼,在厅内一根粗大的柱子上,用锁链捆着三个人——记忆力超群的彭扎一眼就看出来,这三个人正是之前失踪的三个随从。 令人奇怪的是,这三个人脚上带着镣铐,脖子上扣着专门惩罚奴隶的脖枷,浑身衣衫褴褛,眼神呆滞,没有了昔日耀武扬威的神采。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这番怪异的情景,看的彭扎脑袋发麻。 突然大厅中传出一阵声响,三个僵尸一般的人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嘴里荷荷有声,虽然手脚都被粗大的镣铐和脖枷给困住,但锁链还是被他们挣的哗哗响。 彭扎忙转了下头,眼神往大厅中央瞭去,这一看,差点吓得彭扎灵魂出窍。 厅中的木桌旁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正在对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忙活着什么。 桌子上躺着的是一具皮肉脱离的尸体——正是藏民拿去进行天葬仪式的尸身。 尸身小腿以下已经没了,上半身被用粗绳绑在案板上。 尸身背上、大腿、胳膊上的筋肉已经被天葬师划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筋骨,还连着些筋肉皮肤。头上的头皮一大半被秃鹫啄去,露出半个白森森的颅骨, 一个白大褂在它腹部刺了一刀,那具尸体突然扭动挣扎起来,脑袋一扭,剩下半张脸皮的眼睛正好转向了自己。 “嗷”的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色,在碉房的上空飘荡。 厅中的几个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望向外面。 彭扎管家已经吓得尿了一裤裆,此时也不顾的掩盖踪迹,连滚带爬的往碉房门口狂奔。 这时,大厅中的一个人手疾眼快,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手枪对着他,用藏语命令道:“不许动!” 什么动不动的,此刻的彭扎管家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还管别人说什么。扯着嗓子一边嚎着一边往门口冲去。 脑后听到“砰”地一声清脆的枪响,彭扎感觉腿上一热,好像被什么东西大力地撞击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当场翻滚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个开枪的人走了过来,踩住彭扎的脖子,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彭扎吓得闭上了眼睛,嘴里呜哇乱叫。 “不要打死他,这是土司的管家。”一个声音阻止了那个人。 这时候,外面一队土司的护院也冲了过来。彭扎嗷嗷的叫声把附近的土司手下给惊动了,看到有人正拿枪对着大管家。众人一下惊住了。 管家躺在地上哀嚎着,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身下汪汪一滩不知是血还是尿。 这些手下毕竟还是训练有素的,看出情况的不对,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外国人。 这个时候,碉房里的其他随从也都被惊醒了,纷纷冒了出来,手里端着奇形怪状的枪对准了护院队,双方人马互相对峙,火拼眼看在所难免。 海因里希.哈勒用德语和藏语大声喊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不一会儿,拉孜土司带着一大帮人,擎着明晃晃的火把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土司看着躺在地上的管家,又惊又怒。打狗也要看主人,招呼都不打就把管家给伤成这样! 管家躺在地上本来又惊又吓又痛,一条命已经去了七八成,看到主子来了,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也不知从哪来一股力气,两只手撑着地就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