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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节

整个砖街一片冷清,我坐在店子门口,柜台里头的伙计算盘打的啪啪响。鬼才晓得闷棍这货是在算账还是装样子。
“小爷,这两天我们两个出门做了一票,鱼不大还是有肉。祝老爷子那边的货也在朝着我们这边转,有三四样我们两个下不了手,怕是得你自己来咧。”
我瞅了眼墙壁上头的营业执照,光叫做事又不提成。这伙计看着看着就要成我这半边店子里头的掌柜,从凳子上头站起来就要朝里屋走,就听着外头一声吆喝。“小爷,家伙都在里头的桌子上头。”
我拿着个灰盆正对着一个瓷地儿边锉边抹,动手小心的不行。不多时,闷棍笑嘿嘿的走了进来。
“小爷,刚忘了跟你说,上年头的时候那镇子的事儿查清楚咧。”
我心头一震,立马就看着这伙计。
闷棍接着就开了口,
“那疯子是姓奉,就是从吃水乡出来的。出门取了个胖媳妇,估计是他脑壳有问题,屋里头没看出,就又从人家那娘家跑脱咧,到了那镇子里头,正好碰到修桥……当初有个阴阳说那地势冲着阴,那镇里头半夜就抓流浪汉去填了那桥墩子。那疯子有个老汉,叫奉大田,也是吃水乡的农民。”
灯光打着桌上的假货,黑暗里头完全就看不清楚我此时的神情。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头,
“小爷,那算命的当初我们的人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疯死咧。死的那叫一个惨,那一阵那地方闹鬼闹的凶,后头死了好多人,都说是报应,现在还在跟那政府闹。坟已经修咧,按照你的意思,找了块好地方。这事儿也奇怪,他娘的就是招不回来魂儿。弟兄伙说,这死人怕是已经投胎去咧。”
“小爷,这修坟的钱可是从柜台的账上支的。狗日那几个愣是不愿意出,说是你说的,这钱得我们给,到时候老板娘问起来,这么大个窟窿,得怎么填咧。”
“现在堂口好多弟兄都散了伙,都不怎么出门咧,那些狗日的人是死了,还有祖根子在咧。有人说这事儿关我们求事儿,要怪的话也怪不到那么深的程度……”这货像是在等着我开口,头一回的,我一句话都没说,就低着脑壳继续搓手里头的假货。这货愣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扭头就出了门,拿起柜台上头的一个电话。
“愣哥,钱先赊着,到时候会给。那摊子事儿你们就往死里整。”
电话那头陆续传来了说话声,闷棍这货看了眼里屋,眼睛一瞪。语气就像是在脱了裤子放屁,
“你说个屁,这回他拦都没有拦,你还懂不起?”
我坐在里屋,眼睛就只看着手里头的瓷器。奉二和胖子是死了命的弟兄。爷爷要用胖子去堵那墓群的口子,桂扒皮下头的人不可能一点也不看着奉二,当初的双九煞阵他狗日的伤了魂儿,那煞气可是进了魂根子里头的,老鬼那么刁的人,那眼皮子底下,就是连沙子也不会放过的……
我坐在板凳上,这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我牵着小板板走在市里头的那街上头,在边上看到的老太婆,在我眼中,老铲当时那眼神就像是看着街边上的一坨狗屎,“小爷,这些东西多得很,关的着我们求事?”
当天晚上我就抬着箱子出了店门,直接到了一个巷子口,看了眼这幽深的巷子,抬着这重的不行的玩意一个人走了进去。其他地方的人可以没了影,但唯独这周围的守夜是绝对不会动。说句实话,这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砖街到底还留着多少人。
就在巷子的尽头,黑漆漆的通路居然早就砌了砖,整个老巷子直接成了死胡同,我抬着箱子朝着尽头这地方一摆,恭恭敬敬的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就在这时候,像是终于到了地方一般,连带着整个箱子和里头的十多个上头放着的东西,居然都在微微的抖动。而我把中山装的领子一牵,点了根烟缩了缩脑壳,就在旁边蹲了下来。
就在巷子周围的各个角落,压根就不知道还藏着多少人。
……
第595章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砖街上头的店子早就关的七七八八,三叔回了村子就没出来过。就连街上的伙计也没见几个人回来露过头,整个砖街冷清的不行,总共就三四间店子开着门。祝老头穿着个布褂子,拿着茶壶在店子里头来来回回的走。瞥了一眼后头的柜台,
“棍儿。你们小爷前天就出了门。咋今天还没回来咧?”
闷棍脸上立马笑了个烂,
“掌柜的,这次的生意有点棘手。据说是那大鱼屋头有人埋的地方不对,惹到了什么东西,直接起了尸。我们都没敢去,才让小爷亲自出的马。”祝老头眼睛一眯,
“君儿都回来两个多星期咧,她上回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亲眼看着她跟王小子进的屋?”
闷棍嘴角一扯,本来还有些尴尬,看着祝老头一双眼睛转都没转,狗日的立马表情活脱脱像个大娘。
“可不是么?老板娘回来的勤,上个星期,我看着她跟小爷前后脚进的后院那屋子。我哪敢去听?当时天都快黑咧,有两个多小时小爷才从里头出来。这才去的那巷子,你也晓得,小爷天天晚上都得那地方。别看那外头冷清,那周围可守着不少人咧。”
这货说完又装的一本正经,祝老头眼睛都眯成了条缝,一张老脸拿着茶壶就敏了一口。“个小瘪三没事偷看个啥?我自己的孙女我还不知道?人都精神多咧,还专门给我带了几斤杆子茶回来,以前她哪儿想得到这些?”
一年时间里,表面上看起来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变化,但变没变只有人自己心里头晓得。周边的人也习惯了这条老街道冷清的样子,就像街对面的老饭馆,关门之后老子顿顿都得自己动手。老鬼的古董店还开着,平时就几个伙计,这货自己一年我前就不见了人,估计整个砖街,剩下的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货去了什么地方。
我叼着烟,看着外头的惨淡景象,眼睛愣眉愣眼的压根就没睡醒,头不梳脸不洗的,扯着朝店子外头吐了口口水。柜台里头电话一响,埋头等生意的闷棍一把就接了起来。
“纸钱就说话,阴阳直接上门。算命现在正好在打折……”
话还没说完这货就闭了嘴,一个劲的听着什么,过了好一阵才朝着我开了口,“小爷,说是那头的人来咧,时间定的后天晚上,去的是前些天守在街尾子的两个弟兄,说是这回来的有些凶。”
我连脑壳都没抬,摸了下身上的烟,皱巴巴的盒子里头就剩最后一根,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顺手开了店子门口的一个玻璃柜,从里头很自然的顺了包烟。
“闷棍,这又没货咧,跟你老板娘说说,改天去进半箱。到时候人家来买烟,没货还卖个求啊?”
一个纸钱阴阳的铺子,硬生生的在门口加了个小烟摊,这是怎么看怎么都别扭。
过了两天,天还蒙蒙亮,我刚刚出了那老巷子,叼着根烟就开始摸裤子,约莫半分钟,朝着边上的围墙喊了声。
“借个火。”
下一刻,从那角落里头一个金属打火机甩了出来。点燃之后我正要丢回去,愣是就看到这玩意怕是有些贵,犹豫了一下悄悄往兜里一揣,立马就朝着店门的方向走。就听着一个声音从墙外头传了过来,
“锤子哟。”
到了后院,祝老头端着个茶壶在听收音机,正好看到闷棍这货拿个脑壳在水管子上头猛冲。
“小爷,你可别忘咧,老板娘等着咧。”
我心头一憋,进门从衣柜里头翻了件刚刚洗过的,换了之后从这货边上的水管子上头沾点水捋了捋头发。想了想,拿出个平光眼镜一带,兜里头揣着从柜台上头提前拿的报销的钱,走出门口也有点底气,直接就出了门。
掏了张票子喊了辆出租,半个小时过后,出租进了城区。到了中心的位置逛了才问到地方,这是一座二三十层的大厦,一看门口,大上午就停的他娘的全是油光油光的小车。到了十几层的位置,门口还有好几个人守着。我眼睛不自觉的瞟了眼端茶那女的裙子穿的高叉,一进门,高档雅致的大厅里头,所有人的眼睛全都转过来瞅了瞅我。
小婆娘坐在一边,冷不铃铛的看了我一眼,微笑着正在开口,
“初步意向就是这样,过两天我会带人去福州,把具体的盘口再看一下,黄先生您辛苦,还专程过来一趟。”
对面一个中年人嘿嘿一笑,
“祝董见笑咧,生意上头合作过这么多,过两天得去拜会下祝老爷子咧……”边说云淡风轻的把桌上头的一份文件一签。
“祝老爷子的气节,黄某历来佩服。”小婆娘接过来朝着旁边一递,一个职业装的女的之前倒是一直坐着,看不出来开没开叉,转身就把文件拿到缩在第二排边上的我面前。我规规矩矩的拿出私章,朝着上头一盖,心想这女的叉只开了半边,他娘居然还故意漏个腿弯子给我看?下一刻,这婆娘声音小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