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见面就让我们几个喝了一口坟头灰兑的水,看眼神,似乎还是不放心,怕我们几个着了道道。要是平时,老子跟几个锤子没完,不过那天晚上那阵势,我也晓得出了大事。一群货冲过来之后,一个个脸上居然已经是要杀人的表情,我完全不晓得镇子里头发生了发生了什么事儿,这群狗日的怎么成了这样。
几乎是对着那河边上就开始摆阵,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刚还在的那烧尸体的人,居然已经没了影。我们的弟兄像是在一个劲的找着什么,到处下眼子,还一个劲的打招呼,说小心点,肯定就在周围。镇子里头,已经有弟兄着了道。看这群狗日的那样子,像是已经跟什么东西干了一场一样,有几个腰里头的线都散开了,衣服上头全是燃过的符纸灰烬,有几个都手都折了,看那样子,应该是被自己的墨线,硬生生给勒折的。线头都还卡在那肉里头,露出来看的老子心头慌。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看着几个影子一晃,我们这边带头那狗日的不是个什么好货,立马出了手,几个伙计带着是带着阵符冲过去的,上招子一打,差点没把几只鬼给当场打散,最后好歹留了口气,用墨线给圈了回来。那一看就是几只水鬼,怨气也不重,里头还有个老头,被墨线圈着一个劲的想跑。带头那锤子拿着散阴符朝着这几个“人”嘴里头塞,我心想这可是断板板根子的招数,下手也他娘的有点重咧。
我们开始定地势,一点一点的就在周边找,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几只看起来快散的板板,居然整张脸,慢慢的那么变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其中一个,露出来的那样子,居然也是个尖脑壳。
居然有东西可以装成鬼的样子,靠的近的几个弟兄反应的快,立马就开始用铃铛震。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截玲开始一个劲的抖。而我们刚刚埋在地里头的招子,居然一时间全都破开。带头的那狗日的发了狠,拿着截玲就朝着那尖脑壳冲了过去,一把符纸打在那玩意上头,瞬间自己就燃了起来,不是用符的时候燃,而是那上头的朱砂,像是压根就抵不住那东西的阴气一样,自己就开始化火。那玩意一只手居然直接就伸到了带头的那货的身子里头,还在符阵里头,所有人就看到,带头的那人的魂,直接就被那玩意给扯了出来。用一根链子一样的东西给圈在脑壳上头。牵着他的魂就要走……
我们的铃铛响的厉害,就在这时候,突然,我们听到一个声音,竟然是街上的两个老掌柜,从镇子的方向走了过来。做了个手势,让我们都不要动。
老掌柜带着个布包,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地上,然后点香,朝着那鞠躬,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两块牌位。
老掌柜也不晓得在对谁说,“你们过路,也是跟着人来的。一口井容不得外水……”
那牌位立起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不对劲。眼睛上头像是有东西一样,这时候,我们才看清楚,当时我差点给骇死。我……我们每一个人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那么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这些鬼就站在我们后头,用手蒙住我们的眼睛。我们从摆阵一开始,居然就被鬼给蒙了眼睛……”
“怎么可能?”
土才说到这里,一旁的德胜再也坐不住,几乎就不相信这货的话,土才扒了口烟,“老子跟你说那么多做求。”
“我就说怎么从一开始铃铛就抖的厉害,原来那些鬼早就在我们中间,两个老掌柜到了之后,那些东西才慢慢的朝着河边上走了过去,好几十个,我们压根就不敢动。而那带头的货的魂,才一点一点的清醒,等那带着链子的东西走了之后,才一点一点的自己走回来……”
这些玩意走的时候,看上去又跟那平常的板板没什么两样,牌位清了眼睛之后,我才看到,老子鬼眼看到的,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些玩意,竟然全都有着另外一张脸,其中几个,脑壳尖的不行。我们没动,这些东西就朝着河边上走了过去。直到完全没了影,两个老家伙才收了牌位,我们朝着那布包一跪,一个老头一巴掌就朝着领头的那龟儿子扇了过去,骂没用的东西,好在他们两个跟着过来,不然我们的魂全都得被这些鬼给勾走。看两个老家伙的眼神,像是特别忌讳集中那几个尖脑壳的。”
说到这儿,土才吞了吞口水,“小爷,两个老掌柜说,这些东西都是跟着人过来的。你说邪不邪乎,那河里头的好多水鬼,都被这些玩意勾走咧。有些板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其实里头,都是这些玩意。两个老头走的时候,已经是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只盯着那人就行,千万别出手。你到的那天晚上,街上那些板板,谁也不晓得里头有没有这种东西,所以说街上的伙计压根就没动作。回到旅馆附近,我们几个气的不行,当场就骂盯着旅馆的那些锤子货,狗日的眼睛进了水,人从那地儿跑出来了都没发现?”
“你猜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那全德发,一晚上都在旅馆里头,睡在床上,压根就没出过门。我骇的够呛,我们之前在河边看到的,明明就是那全德发,这还能有假。这件事前几天我都没想通,到了最近,我才有了个想法,我们那么多人都被迷了眼睛。你说他们在旅馆里头看到的,会不会就是一只板板,装成的那全德发的样子?我们在河边上看到的,才是真人?”
“鬼装成人的样子,睡在旅馆里头?亏你想得出来?”
一旁的德胜猛的骂了一句,土才理都没理这货,就边抽烟边继续说,就在这时候,我声音有些沙,“那镇子里头死的,都是修桥的人……你们应该去那桥的地势看过。”
土才楞了一下,“小爷,那地儿是个凶位,上下头水都急,正好那儿有个弯,其实那镇子里头的人也是没办法,上下十里路,其他地方压根就修不成,只有那地儿才架的起来。偏偏两面靠山,中间一个豁口,不晓得冲了多少死人在那下头,把地势搞的沉的不行,哪儿还修的成什么桥,那死了的算命货说得对,得用一条活命埋在下头,填住水里头的阴气,墩子才起得来。所以,那镇子里头的人,就按照这法子办咧。谁晓得修桥的人全他娘的都被鬼给整死了。”
说到这儿,这货直接住了嘴,我就盯着土才,土才狠了口气,“小爷,到时候你可别说是我说咧,这事儿掌柜的一听说之后,就下令封了口,让所有人都不能再提,特别是对你。我也想不通,那些鬼怎么突然就瞄准了那座桥。那桥的地势虽说厉害,但跟这些东西比起来,完全摸不着边。一开始我还以为,难不成那下头有个斗?这些凶货全是从那斗里头跑出来的。后头去查才晓得。就在一年多以前,那桥墩子刚刚下去的时候,当地的人抓了个脑壳有问题的流浪汉,给埋在了下头,我们都没怎么在意,即便是那流浪汉化了厉鬼,也被压在那么凶的地势下头,不管是什么东西,压根就翻不了身。掌柜的叫我们去查那流浪汉的来头。你猜怎么着?那流浪汉,本来是个乞丐,就是个平常人,不知道怎么就沿路乞讨到那儿的,好……好像以前,就来自吃水乡。”
彭的一声,土才停止了说话,几人就看到,桌角的烂木头竟然直接被我掰碎了。这货说话的过程中,我的手在边上的桌子上头越捏最紧,一直到那最后的吃水乡三个字,出了桌角,我的指头,竟然也被掰烂,一时间血肉模糊。
“小爷?”
土才惊住了,我两个眼睛瞪的吓人,嘴唇竟然都在开始抖。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全都盯着我,只听见这时候,我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第465章
“才。才哥。那流浪汉。死的时候……有多大岁数。”
“谁知道咧,听说就二十多岁,屋头的人都不在了,好像是说这人本来娶了房媳妇,后头人家嫌他脑壳不灵光,又笨手笨脚,被那家人撵了出来,你也晓得,那边本来也穷,这人没了屋,只有走丢,就只有在外头讨饭,最后到了那镇子那地儿,就被当地人晚上给闷了,然后……”
说到这儿,土才叹了口气,“小爷,说句实话,这种事儿,只要是偏一点的地方,这种事儿可没少有。有些深一点的村子,还有活埋人祭山神的咧。怪这怪这货命苦……”德胜一把拉住土才,示意这货不要再说。
“锤子货,老子让你话多,你他娘的多这个嘴做什么?”德胜一个劲的骂,这时候我整个人都已经呆滞,甚至不敢去看摆在桌子上头的的那瓦罐瓶子。
“小爷?”
我嘴里头呆呆的念着,就那么自言自语,“我说他怎么出来了……我说他怎么出来了……”
我小声的开了口,几个汉子叼着烟,瞅了我一眼,全都出了门。一群货一出门就直哆嗦,德胜一个表情吓人的紧,“土才,你他娘的是瓜的?来之前死活都要你别提,你忘咧?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对头?”
这货边说边朝门缝里头瞅,其余几个人赶紧拿出符纸撒在周围,眼睛一个劲的朝着院子外头瞟,似乎害怕什么东西再回来一样。德胜叹了口气,“你是不晓得,自从有伙计瞅见这全德发跟呆子抽烟之后,就有一种说法,你想想,街上那呆子,可是除了烟六亲不认咧,从来只有小爷和祝家那女的能得他个笑脸。你不晓得,跟那呆子最亲的,其实不是他们两个,是以前在砖街上头,跟小爷一起卖衣服的一个胖子。那胖子后头倒斗的时候死在了外头,那天下午就有人说,那狗日的比桂扒皮还欠锤子的呆子能高兴成那样,很可能是那胖子变的鬼回来咧。主要是那呆子在街口的时候,那情况你是没看见,这事儿从来就没出过?”
说完之后,德胜看了眼门缝里头,“这话你千万别传出去,都是弟兄伙瞎传的。”
“如果真的是那胖子,你想想,为什么那全德发会去那镇子?当年那胖子也是从吃水乡进城咧,据说这胖子当初就死的相当邪乎,回来的弟兄多多少少传出来点,谁他娘的想得到,要是真的,这货阵能上了那全德发的身回来。而。而且,跟着这货的那群鬼凶的紧……偏偏那镇子上头就开始死人……”其余人都看着德胜,这货叹了口气,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门缝里头瞅,就在这时候,这货立马一闭嘴,下一刻,大门直接开了。一群人就看着我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德胜有些紧张,“小爷?你……你没事吧?”
我手抠烂之后都还在滴血,几个货赶紧递东西过来包。我笑了笑,“胜哥,我能有什么事儿。”
这货嘿嘿的递了根烟过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德胜犹豫了一下,之后狠了狠口气开了口,“小爷,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咧,你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你胜哥,我就是舍了一身剐也帮你去办。”
这货边说话还边看了看边上的土才,其余几个汉子都没有开口,我楞了一下,手里捏着那瓦罐瓶子,看着这汉子的目光,终于是说了话,“不关你们的事儿,那些跟王家没关系的人,没人会去看上一眼……”
说到这儿,我瞅了瞅手里的瓶子,“小时候我跟人一起在山上刨泥巴,哪里知道那小卖部的几间店子后头,有一个叫南截道的地方。如果我不是王文仲的儿子,要是被鬼害了命,可能早就死了。你们从边上过,还会看上我一眼?”
德胜眼睛一瞪,一群人似乎压根就没想到我突然会这么说,一群货脸上全露出复杂的神色,德胜嘿嘿一笑,“小爷,这话说的,要真有什么人被整死了,这点我还是做得到的,最起码得稍微搭把手还是做得到。鬼邪害人,我起码还是会看不过去那么点……”
就在这时候,德胜又是看了眼一边的土才,“小爷,说句不该说的话,最多十年,这里里外外谁说了算大伙心头都清楚,那桂扒皮现在是闹的凶,狗日的到时候还敢横着走?”
门口安静的出奇,我手里头就捏着那瓦罐瓶子,一个包手的汉子伸手想接过去,看我捏的死,就没有再开口。土才之前被一群货骂的够呛,这时候总算说了话,“这山一时还进不得,这种根子的院子有些偏,我们先去附近的庄子瞅瞅。家里头那边还会有弟兄过来,我们先得把地儿找好……”
这货似乎话中有话,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全都看着我,我点头一笑,看了眼院子里头那全德发的尸体,眼睛一瞪,“把这货连着这地儿一起烧了,抬他的时候,用墨线捆,都不要碰。”
“小爷,那上身的鬼都走咧,怕个求。”
“小爷,把这锤子货烧了就成,还烧这屋子做什么?”
两个汉子已经是走到了院子里头的尸体面前,话还没说话,就直接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行头?”
一个汉子脸色变得相当奇怪,只见地上那全德发的尸体,依旧穿着个生意人的衣服,但袖口露出来的手臂上头,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是多了些点状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根细的不行的蓝色的毛。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这全德发的尸体,竟然在一点点的微微抖动。我心头一惊,看着那些诡异的蓝毛,背心都开始发亮,快速的说了一句,“不能让它睁开眼睛,赶紧烧。”
两个汉子二话不说,一圈墨线直接出手,死死的捆在尸体上头,下一刻,经过了之前的事,两个汉子也有些害怕,扯着墨线就开始猛拖。一直把尸体扯到了屋子里头。接着三张符纸朝着上头一丢,直接开始点火。
“我来给它加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