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惊,老鬼悠悠的开了口,“这些打着灯笼的玩意,应该就是以前的人死了之后,被这风水大局造出来的玩意,没人知道这些玩意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东西就藏在那些树的门后头,但除了鬼之外,从来没有人进得了那些门,当年的那些人全都想找出这些树的门后头的秘密。老爷子失踪的这些年,应该是一直在研究这风水大局背后的东西,想要把这风水大局的眼子,也就是那些门背后,最终通过阴路通向的地方给找出来,以他藏算的功力,肯定是找到了这其中的关键,因为他自身,也起了这种变化,在了解这种变化之后,我猜测这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提前一代人,把这些玩意给逼出来。”
什么?那些门后头通向的地方,是真实存在在这世界上?
“常家那家主老头常风正,肯定是通过常家祖上留下来的那些蛛丝马迹,了解到了这天大的秘密,也在想方设法的要弄清楚这背后的东西,狗日的机关算尽,对自己也狠,舍得他自己那条老命,最后溜进了这些风水局里头其中西昆仑的那一道,谁都没想到,这常风正居然又突然出现,成了和当年的红鼻子差不多的东西,就连整个样子都变得那么年轻。这老东西终究是栽在了三娃手头。
我没有说话,那常风正当年死在麻爷爷手头,那一条残魂是通过南雨溜进雪山那地下的,南雨到底和这风水大局有什么关系?我又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候,老鬼的语气变得郑重,“小爷,从现在开始,你要特别小心。那些东西一直在找你,……”
老鬼还在拿着那一壳子铜钱朝着桌子上头丢,一时间我脑壳里头复杂的不行,今天掌柜的这番话,隐隐将很多东西都穿了起来。但他始终只是砖街的一个掌柜,晓得的怕是只是爷爷交代下来的事儿,这背后肯定还藏着更多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那四个字,似乎就是所有东西的关键,“四竖三横,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叔把常风正的魂引上了自己的身,难道就是去找老鬼口中的那个地方,三叔这货肯定晓得鬼市即将开门,那些玩意已经到了,生怕保不住常风正的那条魂,所以铤而走险,那条魂是从最终的那地方逃出来的,三叔应该是想要通过这条魂达到某种目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老鬼的话虽然骇人听闻,几乎是讲出了鬼市的秘闻,但里头始终有些事情别扭的慌,就像是一个人说话总会带着主观的倾向性,掌柜的的话绝对不能完全解释这些年爷爷和三叔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拄着拐杖从古董店里头出来,才发现老铲正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作假那屋子里头瞅。我没有说话,老扶着我直接回了我的店门。这时候呆子带着个袖标咿咿呀呀也是朝着店子里头走,手里还抱着两条烟。
老铲看了呆子一眼,从身上摸了一包出来,吼了一声,“呆娃,你娃子要是能在门口来回走个半个小时,额就把这包玩意白给你。”呆子眼睛顿时就直了,立马到了门口,昂着个脑壳来来回回的兜圈子。老铲看了我一眼,“小爷,现在砖街这周边的手段全都没咧。让呆娃守住门口放心点。”
我没有说话,老铲看了看周围,“前几天我已经找过桂老头。狗日的什么都没说。他今天找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盯着老铲,这汉子就这么看着我,似乎很是着急。
“内堂的人藏着什么我不清楚,但三爷这回凶险至极,我一定要去把他找回来。”我心头抖了一下,按照掌柜的之前的说话,爷爷失踪这些年,之前在雪山已经墓群下的那些手段,应该已经是将这些相互连环在一起的风水局给破掉了一些,所以那些打灯笼的玩意才会提前出来。如果说那些树的门后头通向的地方真的存在于这世界上,那么此刻爷爷肯定就在那里,而三叔如此着急,应该是要通过那一只跑出来的常家老鬼,去找到那个地方。以三叔的这货的性格,只要牵涉到爷爷,他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爷,这几天我想到了个办法,不晓得管不管用,虽说希望渺茫,但肯定能够找出三爷去了哪儿。”
我顿时眼睛就直了,差点没一把捏住老铲的膀子,这货再次看了看周围,“小爷,你应该晓得,当年有一批人联合了起来,全都想找出这风水局背后那天大的秘密。”
我眯了眯眼睛,“什么秘密?”
“阴间。”
“也就是阴曹地府。”
听着老铲肯定的口气,我顿时愣住了,这货为了找到三叔,不晓得是不是从三叔哪儿听到的这些,这回全给说了出来。
“你以为当年的那群人为什么那么拼命?因为那里头有人觉得,通过这种树后头的那些门,就可以直接到达一个地方,那就是阴曹地府。”
“从古到今,无数人想要找出轮回的秘密,人死之后变成鬼,鬼到底是怎么投胎的?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地府和阎王?在我王家的祖训里头,关于轮回投胎,我们的老祖宗有自己的认识,在鬼魂怨气和执念消弭的那一刹那,总会越走越远,然后彻底消失,没人知道这些怨气和执念散尽的鬼魂去了什么地方。迷信的说法就是阴曹地府,但从来就没有鬼魂回来过。虽说风水八字的尽头可以稍微看到一个人的前世因果,但这世界上没有人见过阎王。就连所谓的鬼差,到了最后也只不过被证明是一群命里有残的鬼差一族。而且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因为某种隐秘的原因灭了族。”
第421章
老铲神情着急的不行,“小爷,不管这些风水局背后都藏着些什么,三爷这回凶多吉少。他十有八九是觉得引常风正那只鬼上身可以找到老爷子。但那只老鬼本身就凶险之极,没人知道这些风水局的背后藏着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古时候有很多势力都参与到了其中,大部分现在虽说没落了,但明面上的那几家都还在。
就像是一个诅咒,虽然这些道门自身并不知晓里头的情况,但似乎是每一个当初参与过这风水局的道门都会受到相同的诅咒。就比如当年常家的那常观远,冥冥之中像是注定就会被这些东西找上,然后带走。这常观远虽说最后死在了墓群里头,但可以说明常家每隔两代就会出一个人被这些东西带走,那常观远死后,就是这些打着灯笼的这些玩意给他收的尸。”
我心头一抖,老铲看着我,“小爷,三爷这两年来查遍了好几处地方,不只是常家,就连五斗米,龙虎,甚至是一些已经没落的道门,都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祖上都陆续有人失踪。有的过程看似平凡,有的过程则十分诡异,所以……”
我看着老铲,这货就这么盯着我,“要找到三爷,就必须找出这么一个人,一个类似于当年常观远那样的人,出生之后就注定有一天要去那些东西里头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我们在常家找了三年,始终找不出常家每隔两代这个诅咒起作用,常观远的下一个会是谁。只要找到了他,就很可能可以找到三爷。而且,三爷是和常家的那只鬼一起失踪的,我们没有办法,但那老板板毕竟姓常,常家或许能有法子发现一些那只鬼的蛛丝马迹……”
我静静的听着,脑壳里头复杂的不行,老铲的话明面上和掌柜的说的丝毫不冲突,全部的起因就是这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在多少年前就布下的风水大局,甚至老铲还在掌柜的的基础上格外又是讲出一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老铲的话似乎才是重点。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三叔的人,而三叔,往往做事都会冲着最根本的东西去。一时间,我隐隐觉得最后最后的谜底就在眼前,爷爷,我老汉和三叔,甚至是整个王家内堂,他们从我小时候开始,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猛的,我反应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当年事出于何种目的建设这个风水大局,可以说是茫茫多的道门先人都参与到了其中,这些人虽说后来全都消失,但重点是,王家当年肯定也参与进了里头。只是后来,硬生生的把其中一处的鬼市,给占为己有。之前掌柜的的话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谈,但这确确实实的已经发生了,进入鬼市的鬼,都不再属于自己生前的样子,跟活着的时候的前因后果断绝一切关系,把这些和我们毫无瓜葛的鬼魂,居然是彻底的改了阴命变成南截道的鬼,这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养一只鬼,而是这些鬼几乎是从命里头,就已经属于南截道。一时间,我只觉得背心发麻,鬼市的前身就是这风水局的一部分,如果光是其中一环的鬼市都能起这么骇人的作用,那么这风水局到底是什么东西?除了当年的雪山和墓群,肯定还有类似的地方,当年修这些风水的人,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年,我们那一代先祖,应该是发现了这风水大局天大的用处,所以永世不得翻身也得把鬼市给抢过来……难道,那一代先祖,和最初建这风水大局的人,其实都知道这玩意的作用。最终都有同一个目的?
老铲当天下午就出了门,只是这一回我没有想到,老铲这一走,就是三年。
第二天,一大帮子老头来了砖街,之后就开始带着伙计开始在周围的山上定地势,整个砖街的气氛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我回吃水乡的时候,我老汉依旧在老家祠堂回来,我一个人上了虬龙山,最后在五里深的地方找到了一座茅草屋子。七八个农家汉子守在周围,看样子就是乡里头周边的住户,见了我眼睛一亮,全都一个劲的跟我打招呼。
我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头,“小爷,麻老的灵堂布置好咧。他老人家就在屋子里头。”
这茅草房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鸡圈和鸭子,门口的地方就摆着一张老爷椅。我慢慢的走进屋子,一口棺材摆在屋中间,四个角已经全被钉了个死。
我朝着棺材跪了下来。身后几个汉子把点好的香递到我手头。
“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
我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麻爷爷,孙儿回来看您来咧。”
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才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喉咙酸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杀猪一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麻老,您老人家走好咧。小爷来看您来啦。”
“麻老,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这回怎么就去享了阴寿咧。”
几个破锣嗓子一个劲的嚎,眼睛还时不时的瞟着我。几个货撕心裂肺,看样子恨不得躺进棺材里头的是他自己。棺材前头的灵桌上,稳稳的放着一个盒子。我就这么看着这口棺材,想象着躺在里头麻爷爷走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瞟到了什么,只见这棺材的底部的四个边边,被土里头伸出来的铁钩子给生生的钩在了地上。我心头抖了一下,之后朝着棺材顶抬头位置仔细的瞅,棺材上头虽说全了红漆,但仔细还是可以瞅出来,截面的中间,眼色有些不一样。我用手一摸,这棺材顶子的中间,起码夹了一寸半的铜。我心头一抖,连忙看向了另外三瓣,只见整个棺材,竟然都是中间用铜层给包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嚎的几个汉子,指了指边上的棺材,“几个哥子,灵堂是谁办的?怎么连排位都没立?”
“小爷,这全是麻老走之前他自己交代下来的,说是得用铜棺,而且不能按照黄历下葬,按理说麻老走咧,堂子里头的老人怎么也得来一趟。不过守了这么多天,一个都没来咧。就二爷交代我们在这里头布置。但也没有交代说麻老的丧事该按照族里头的什么规格办。”
我愣住了。只觉得一股心酸从心头升起。慢慢的朝着屋外头走。
“麻老走之前三个月,叫我们准备铜镇子之类的东西,说是要定这周围的地势。我们照着他得吩咐做了之后,麻老就去了……”
我愣住了,这时候已经是走出了茅屋,回头看了眼后门的老爷椅子,记忆之中,前年的时候,就笑眯眯的坐在上头,眼睛时不时的瞅瞅远处的鸡圈,看到我和我妈提着东西来了。捏捏多多的就站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笑了个烂。
“澈孙儿有孝咧,一回来就和你娘来看我。怎么没把我孙媳妇带来?”
我妈在一旁骂我一句,“你还不去扶你麻爷爷,好好给他看看,他平时念叨你好多回了都。”
……
我稳了稳口气,回头念了一句,“就一个香炉,连香都是我过来的时候你们才给了我三根。什么时候家里头穷成这样?给他老人家的香火你们都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