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到王庄,一路上师父都没再理我,好像还在为我顶撞他的事生气。师父气冲冲的,我和冯师兄也都不敢说话,回到王庄,冯师兄先将师父放在乱坟山,之后才开车送我到了大舅家里。大舅他们已经睡了,我拿出钥匙,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刚进屋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当时已经是九月底了,还差一个星期就是十月一,也不知道罗菲会不会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又变得平淡起来,习惯了东奔西跑的忙碌之后,这样的平淡对我来说几近于无聊了。每天上学、放学,练功、吃饭,一天一天,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生活,反反复复,一点新意都没有。我每天都会感知一下仙儿的状况,她的魂魄依旧很壮实,养魂玉的灵韵已经快要全部融入她的体内了。可不知道是因为吸收了过多的灵韵还是别的原因,这些天,仙儿一直没有醒过来。对了,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那就是我刚回到家乡不久,县里就举行了一次多校联合的期中统考。我刚上高中的时候,入学成绩在级部里都是排的上号的,可这次期中考试却毫无意外地遭遇了滑铁卢,成了全年级成绩最垫底的几个人之一。二百六十九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了这事,老师还让我叫家长来面谈,说是想问一问我的家长,为什么不让我好好上学,天天带着我在外面跑。我不知道冯师兄平时是怎么帮我请假的,为什么我天天在外面跑,算在了我父母的头上?上学那会最怕的就是叫家长,我没敢把这事告诉我爸妈,最后还是我冯师兄去了学校,那天我们班主任说话似乎很难听,把我冯师兄教育了一顿,像我冯师兄这种搞刑侦出身的,说实话脾气并不好,可为了我,他还是没敢在老师办公室里发火,硬吃了一顿训。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梁厚载明明也跟着我一起东奔西走的,可他的学习成绩却一点都没落下,一如既往得好。那时的我真心羡慕他有那么好的智力。日子无聊了,时间过得也快,一个星期之后,十一长假终于来了,我们学校比较抠门,七天的长假缩减成了两天半。也就在我们放假的前一天,仙儿醒了。那天我正趴在写字台上做数学题,仙儿突然钻了出来。她就是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我身边,还伸手拍了我一下。我被她吓了一跳,扭头看着她,就见她正冲着我笑。她今天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我感觉,她的面容似乎比过去更红润、也更成熟了,而且她身上那件白色长裙,似乎也比过去华丽了很多,而她头上的那一捧青丝,此时竟然变成了雪一样的白色。白色的长发,配合着精致而成熟的面容,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她看着我,不说话,我也默然不语地看着她。就这么对视了很久,仙儿突然问我:“你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了吗?”我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两下,试探着问她:“换了身衣服?”仙儿皱了皱眉头:“还有呢?”我想了想,说:“发型换了?”仙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呢?”我摸了摸下巴,很沉重地说:“嗯,看着比原来老相了……啊——”我还没说完呢,仙儿突然捏住我胳膊上的一小块皮肉死命地拧,疼得我当场就是一声惨叫。我这一声惨叫惊动了梁厚载和刘尚昂,他们两个一阵风似地冲进了我的卧室。梁厚载一眼看见仙儿,立马转头,推着刘尚昂就往外面走。这家伙太没义气了,看见仙儿对我动刑,不但不帮忙,竟然还逃了。刘尚昂离开屋子的时候,我就听他在嚷嚷:“怎么着了这是?那个女的是谁?”初听到他的话时,我也没在意,直到梁厚载问他:“你能看见仙儿?”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了,刘尚昂就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他怎么可能看到仙儿?我朝梁厚载和刘尚昂那边看去,就发现这时的候刘尚昂也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仙儿。我愣了一下,也将视线挪回了仙儿身上。仙儿抚了抚额角的长发,笑着问刘尚昂:“实话实话,姐姐我美么?”刘尚昂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惊讶地望着仙儿,语气生硬地说:“仙儿?”仙儿笑得花枝招展的,冲刘尚昂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啊?”刘尚昂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铁青:“你是鬼?”仙儿白了刘尚昂一眼,又转过脸儿来跟我说:“鬼有了实体,还能算是鬼么?”我说:“你以前不也有实体么?”仙儿将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又问我:“你现在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了吧?”我发现了,是体温,仙儿的手掌上,竟然传来了体温!我立刻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腕,感觉不到脉搏,但那种和常人无异的体温却是丝毫不做假的。我怔怔地看着仙儿:“你……活过来了?”仙儿笑着掰开我的手,说道:“也不算是活过来吧,就是有实体,不算是鬼了吧。其实我也说不好自己现在算个啥,介于人和鬼之间吧大概。”这已经完全超出我能理解的范畴了,我知道她这些年一直被养魂玉的灵韵滋养着,可再怎么滋养,她身上也不可能长出肉来吧!仙儿走到窗户跟前,轻轻推开了窗户,一阵稍显温热的风吹进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来,带着些埋怨地看着我,说:“如果我再不出来,你就被别人给拐走了!唉,活着真好,能呼吸到夏天的空气,真好。”我一时间有些回不过味来,听着她说得话,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东西。这时候梁厚载突然问她一声:“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实体的,就算从质量守恒上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吧?”仙儿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她靠在窗沿上,笑嘻嘻地说:“还不是多亏了养魂玉和黄玉太岁,你们以为有道为什么那么重啊?他身上一直带着我的一部分体重呢,不信你们让他称一称,现在绝对不到二:“和他在一块待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