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青颂既然还没有找到这里来,就应该不会再来了。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景泽。他听完想了一会儿,幽幽反问我:“你说方北宸前天晚上就回冥府闭关了。既然如此,青家人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来抓你?还特意放你爹回来让你警觉。”我一愣,之前我只想到青家人是不敢在大街上动手。可现在仔细一想,方北宸走后的两日我都呆在家里。如果青家人想要抓我随时可以动手,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再说了,他们既然都抓住了我爹,为什么不直接用他来威胁我就范?我皱了皱眉头,耳边听见景泽闷声道:“除非他们的目的不是抓你,而是要让你不敢回家。”第一百五十八章夜不能寐我一愣,无法理解景泽所说这句话的意思。青家的人如果是为了让我不敢回家,他们今天的动静未免也太大张旗鼓了。难不成他们真是在声东击西,趁我和我爹外出躲避的这段时间里,想在我们家中做些什么?可我想来想去,也无法猜测出他们的意图。我看着景泽。轻声问道:“青家人究竟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沉,回我:“或许是想在你家里仔细找什么东西,也可能是有别的目的,现在我也无法确定。不过我觉得可以放任他们去做,这样一来就可以顺藤摸瓜了解他的目的。”也不知怎的,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青家人是想在我家中找什么东西,那么这个东西会不会和我妈有关?毕竟我妈和青家的老太爷曾经认识,会不会是老太爷留有什么东西在我妈那儿,青九知道后便到处寻找?如果这件事真和我妈扯上了联系,说不定还可以利用青家找到关于我妈的线索!景泽说得没错,眼下也只能放任他们去做了。我回过神来,想起景泽刚才说“他的目的”,而不是“他们的目的”,下意识的就理解为了青九。其实我至今都还很奇怪,为什么那么谨慎的景泽。当日会轻易相信了青颂的话去黎川岛。我沉默了片刻,还是把疑问抛了出来:“景老师,上次青颂说他知道你真正的死因。难道你不是在二十年前的那次泥石流中遇难的吗?”他抬起眼睛,淡淡回我:“前段时间,我曾去过一次冥府,找到了判官查询生死簿。后来我查到了自己生前的名字,才发现那上面缺失了几页。”生死薄是记载着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时间和经历,按理说是绝不会有差错的。景泽的生死薄上居然会缺失几页,实在是出人意料。我闻言也是一惊,紧接着又想起当日在判官府里,乌元洲查询到我名字后的奇怪举动。现在想来,我这样的半人半鬼早就脱离了冥府的管辖,会不会是生死薄上并没有我的名字?又或者是那上面有我的名字,只是记载着一些我无法想象的信息?找个机会,我还是得去一趟判官府弄个明白才行!正思考的时候。肚子突然发出了一阵咕咕声。那声音特别大,在寂静的夜里响得突兀。我脸一红,之前的百米冲刺让我耗尽了体力。如今身体吃不消,就连肚子也开始抗议了。就在这时,景泽起身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了一袋威化饼干扔给我,面无表情道:“叶罄,你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我再陪你回去。”威化饼干掉进了我的怀中,还是那个熟悉的老品牌。我有些懵,想起之前在平苧谷看见的一幕幕,嘴里脱口而出道:“景老师,你……你也吃这个吗?”他明明已经是鬼了,既然品尝不出味道,为什么还要买饼干来吃?我心里砰砰直跳,难不成景泽他想起了什么?应该不会吧……片刻之后,景泽闻言冷冰冰地回我:“只是看起来很好吃。也就顺手买回来了。”我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撕开袋子一口口吃得不是滋味。现在彻底静下心来与他独处,每一分钟都让我的心情复杂难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黎川岛回来之后,我每靠近景泽一步,心脏就会抽搐得厉害。我又吃了几块。就将袋子封好放回了茶几上。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一点,景泽将床让给了我。不过我执意要在沙发上凑合一夜,他也没多阻拦。只是从衣柜里扔过来一件T恤,让我将就当睡衣穿。我这才闻见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原来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透了。景泽给我的这件T恤很长。我穿上足以遮住一半大腿。从浴室出来后才看见沙发上已经放好了被子和枕头,景泽估计回了卧室睡觉,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上躺下,用被子裹住自己,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我似乎又回到了平苧谷中,周围鸟语花香。桌上摆着的碗里装着红色的鲜血。耳边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对我说:“怎么还没喝掉?”我转过头看见是景泽,他蹙起的俊眉犹如山川,只看得我心里难受。我开口对他说:“青枫哥哥。你对我笑一笑吧。你笑一个,我就立马把它给喝掉。”哪晓得他闻言眉毛皱得更紧了,一双黑眸冷冰冰道:“小罄!”我还以为他要生气,吓得抖了抖身体,就听见他叹了口气又道,“你不乖乖喝掉它。我就把你的饼干零食全扔出去。”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端起碗听话地喝光了,问他:“青枫哥哥,还有三天我就又能长大一些了,对吗?”他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已经快一个月了。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我猛地睁开眼睛,额头的冷汗在瞬间冒了出来。我侧过头看见四周的环境,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安慰着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在不知不觉中再度睡着了。平苧谷的夜晚原来也是那样的美丽,繁星点缀在夜空,静下心来可以听见山谷间瀑布的流水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我对着溪水照了照自己的脸,当初七、八岁的小姑娘已经成长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从前青枫总把我当作一个小孩子,这一次,我总算能够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