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大奇,这东西简直和孙猴子的金箍棒有的一拼。只是那根棒子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而这东西却是说快就快,说慢就慢。 让我郁闷的是,那些字符飞舞的速度虽然减慢,可我却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难道这东西只有识字的人才能看懂? 呸!我又不是文盲!上过初中呢还! 不过话说回来,生死簿是用心“看”的,那这些字呢?是不是也能用心才能“看”懂? 我定了定心神,意志牵引着思想,刹那间,所有的符文和古字似乎都飞进了我的脑子里。一溜溜的姓名,阳寿时限,在脑中一闪而过。 不出所料,生死簿的确要用心才能看懂。 我有些欣喜,这是为数不多自己想明白的道理。大喜之后,心神放松,我正要开口说出这件事,却听石爷爷问:你这次来,不是专程送生死簿的吧,这不像你。 当然不是。母亲回答,她转过头,在四处扫视一眼,轻声说:好久没来了,想来看看。 我心里一愣,母亲以前来过? 对了!小美女的母亲,就是被她诱导才来五行脉偷木灵丹,以至于之后发生种种不幸的事情。要说母亲和五行脉没点牵扯,我还真不信。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害一个人?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她很善良,而是人做事,总要有个目的。没有目的还去做完一件事的,只有死人。一刀斩过,前生了断,还能有什么目的。 那就看吧。石爷爷说:不过,你也看不到什么了。 小美女趴在我背后,好奇地问:你妈妈和五行脉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 这你都不知道,你真是她儿子吗?会不会投错胎了?小美女故作惊诧的小声在我耳旁嘀咕。 你不说话能死啊! 的确是看不到什么了。母亲竟少有的感叹起来:一切都变了,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石爷爷说。 或许是,或许不是。母亲抬头望着屋顶横梁,说:只是没想到变的那么快。 快慢天注定,你是八索的人,何必说这些。石爷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快,看得出,他对母亲有些反感。 我在旁边听的无比郁闷,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小美女又在我耳朵旁边嘀咕来嘀咕去,惹的人直冒火。我再忍不住,便问:你们在说什么?妈……你,和五行脉很熟? 这个“妈”字,喊的我别扭无比。然而母亲却似毫无所觉,她看着我,笑问:你觉得呢。 应该很熟吧。小美女插嘴说。 母亲看着她,笑了一声,然后轻轻点头:算熟吧。 那你和五行脉的关系是……我追问一句。 看来连他也不知道。母亲回答说。 他? 就是你口中的老道。母亲说。 我呃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设计害她,让五行脉也变得支离破碎吗。 嗯,是,为什么呢?我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因为我很讨厌这里,从小的时候就讨厌……母亲的语气,有着追忆之情。只是这“情”显然有怨有恨。 我很诧异,母亲讨厌五行脉?而且是从小?这意思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来过五行脉了?而且看情况,似乎在这里还待过一段时间,可是老道怎么从没提起过。 为什么会讨厌这里?我下意识地问。 因为她抛弃了我和爹,选择继承祖宗香火。 她?祖宗香火?我重复念叨了一遍,然后脑子里突然像加了水的油锅,瞬间就沸腾了。 她!五行脉?难道…… 就像你问我的那句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爹。很小的时候,我也这样问过她。母亲的青葱玉手,仍如豆蔻年华的少女,白嫩柔滑。她嫩白的指尖,仿若闪动着清晨的初光,带着点点光亮,在饭桌上轻轻滑过。我听到她说:而她回答,她有自己的原因,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就像你一样,我没办法理解她,更没办法原谅她。因为她为了自己的苦衷,抛弃了我,抛弃了爹,抛弃了一个家。时至今日,一切都成了幻影,昨日的种种,都像水中映月一样显得不真实。 能看到这一点,为什么你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石爷爷在一旁插嘴说。 因为我是她的女儿,她放不下,我也放不下,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母亲一脸淡然地回答说,她的手指,显得毅然而坚决,从桌子上拿开了。 你妈妈在说什么?她说的她,是谁啊?小美女在后面好奇地追问。 我已经愣的说不出话来,因为真相太出乎人意料。 唉……何苦。石爷爷重重叹了一口气。 母亲转头冲他笑了一声,说:您不也是因为心中的执念而留下,如果不是爹走前的那句话,恐怕您早就离开那里了。 你猜错了。石爷爷摇头说:天佑是我的孙子,我走不了。 但如今您已经找回了自我,这孙子对您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词语,并不真实。母亲说。 的确不真实。石爷爷跟着笑了一声,说:但我们往往就因为不真实的东西而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不是因为天佑,我一个老头子,孤苦伶仃活在世上又做什么呢。哪怕如今知晓了一切,可这心,早就像石块一样,难以改变了。 您和爹……母亲顿了顿,随后叹口气说:的确很像。 哈哈哈,谁让我们是没血缘的亲兄弟呢。石爷爷大笑起来,仿佛对母亲的这句话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