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水库是水丝儿,我叮嘱过,一定要先把水抽干,或者直接把水库拆了,再下去摸的。否则有多少人命都不够填。
这都怪我考虑不周,如果一开始就自己报警,并且跟着警察一起去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二狗拍我肩膀:“不是你的错。”
我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捉鬼从不要求回报,但也从没想过要害死人。
想了一会,我去拿了桃木剑,装包里,径直上了山,二狗跟着我,扯我手臂:“别激动啊!”
“这人是我害死的,你说我能不激动吗?深山水库的事,都是我考虑不周,知道是水丝儿之后,我就应该守在那里把事情解决的。”我咬牙,拳头捏紧。
其实水丝儿在古代还有一种说法,叫做水神,古时候的人们用牲口献祭水神,就是用公鸡之类大阳的动物血液,中和水底水丝儿的阴气,只要祭品数量足够,是可以把水底的水丝儿给中和掉的。
如果我一开始这样做,就不会闹出人命。
但我那时候想的是,水底下死人了,如果在警察来之前,擅自做法事的话,难免会有麻烦。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提着桃木剑迅速去了深山水库那。
深山水库已被封锁,四周守着许多警察,还有些来看热闹的乡民。
我们混在其中,想要进去不容易,琢磨一阵,我对二狗说:“帮我把一野和尚喊来。”
二狗郑重点头,等他叫来一野和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乡亲们见到有和尚来,纷纷侧头,一野和尚瞄着我:“惹事了?”
我点头:“惹大事了。”
“没事,交给我吧。”
“不,我想自己来。”我坚定说。
一野和尚盯着我的脸,笑了笑:“行,随我进去。”
也不知道这个老和尚面子到底有多大,他只是跟守水库的几个警察耳语了两句,就被人放进去了,他牵着我们到了水库边,这时候一个头一样的警察上来:“大师!您怎么来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微笑:“刘警官,受人之托。”说着他瞄我一眼:“这两位是故人之徒。”
刘警官点头:“大师,您看这里是怎么回事?”
一野和尚指了指我:“得看这位小师傅的。”
刘警官一愣。
一野和尚微笑点头。
我不管他们,走到水库边上,摸出一把小刀,把中指划破,往里头滴了两滴血。
我盯着水面上逐渐淡化开去的血丝出神,脑子里乱作一团,情况似乎有些古怪。
如果真是水丝儿的话,两滴阳气重的中指血滴入进去,应该会有些反应才对,可没想到水面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摸出桃木剑,在水库上搅动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丝毫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了愣,自言自语,然后转身问刘警官:“叔叔,能把水抽干吗?”
刘警官一脸为难:“小朋友,我们试过,但是水库下似乎连着山泉,一套抽水机不够用。我们已经派人去借抽水机了。”
警察们确实抽过水,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水抽干,不,更确切的说是,无论如何水位都不曾降低一丝。
一野和尚摸我脑袋:“等等吧,别慌。”
二狗在边上紧张兮兮:“不会又有鬼婴冒出来吧。”
我注意到一野和尚脸色似乎有些奇怪。
等到了第二天,刘警官借来了四台抽水机,四台抽水机齐齐发动,轰隆轰隆的,也花了大日时间才把水抽掉一小半。
这两天和刘警官他们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是我最先发现的,然后我也把张寡妇的事情给他说了。
他立刻派人去调查。
不过快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张寡妇被发现了,人没死,刚从娘家回村。
我一惊:“怎么回事?”
二狗比我更惊讶,嘴巴大张,说不出话。
原来张寡妇回乡探亲,由于许久未曾回去过,在叶家村又没什么好惦念的,所以住的时间长了些。
结果一回村,就见到两个警察在找她,顿时吓傻了。
我拧着桃木剑的手,颤抖不休。
二狗说:“蒋娃子……”
我摆摆手,没说什么,从一开始我就判断错了。
底下死的不是张寡妇,那么会是谁?叶家村附近几个村子也没听说有人失踪。
谁会没事特地跑到水库来自杀?而且记得没错的话,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来过这里,如果没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在去年到今年之间死的。
水库的水一时抽不干,由于是荒山野岭的,没有电源,只能用发电机,柴油不够烧,刘警官又让人去买柴油。
抽了整整一天,水库的水才降下一半,这时候已经可以看清楚水库底了。
两具尸体沉在水底,一具头发长的不像话,全身腐烂不堪,想到我曾在这里游过泳,胃里一阵恶心。
二狗则早跑一边呕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