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饱汉不知饿汉饥,整天在温柔乡里泡着,那知道我们这些流浪汉的苦!”他看看谢小婷,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 “哥,你说什么呀!”谢小婷的脸红了,娇嗔着。 “我没说什么呀!是有些人自己心虚吧?”高原发出暧昧的大笑,“老邓,我这段时间不在家里,你小子可不要乱窜房间,小心让我碰到。” 我的脸上有些发烧,看看谢小婷,她正偷偷拿眼神朝这边瞄着。见我看她,顿时双颊绯红,忙低下头去,显得娇羞无比。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撩动了一下。 “你小子,连妹妹的玩笑也开!”我忙岔开话题,“我准备今天回老家,很久没回去看看了。” “小婷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事!”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我说,“对不起了兄弟,都是因为我!” “不是,我谁也不为,只是为了真相。”我说。 “什么时候回来?” “过去看看再说,大概个把星期吧。” “我现在还真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放心,不管怎样,只要是为了证明事实,我依然会去做的!”我说。 高原带着敬佩神情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含着笑点了点头。 “对了,今天新闻报道南山市发了洪灾,不知陈娟怎么样了。我今天打她电话没打通。”我对他说道。 高原听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回去。他没有接上我的话。 “怎么?又吵架了?”我问。 “没什么。我们习惯了,没吵架倒不正常!”高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哥,你别老是这样,女孩子是需要关爱的。”谢小婷说。 “别管哥的事,只要你有人关爱就行了!”高原又恢复了那种油腔滑调的声音。 吃完早餐,谢小婷非要送我。我知道她要赶去上班,好不容易说服她留了下来。 我提着行李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因为搭乘的是一辆晚间的火车,离开车的时间还很长,我又不想四处走动,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候车室的玻璃窗旁,看着大街上的人打扫满地的雨水。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旁边,我转头一看,却是高原! “你怎么来了?”我问。 “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本来不想说的!”他笑了笑,神情有些异样,“但如果你走了,我就真不知跟谁说了!所以就跟着来了。” 我看着他,不知什么事让他追到火车站,非对我说不可。 “最近我迷上了佛教,很有意思,有空你也看看!”高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一边递过来一边说。 我摇摇头,不知他要说什么。 他将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 “这里不准抽烟。”我指指候车室提醒他,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抽起了烟。 “抽了这支就不抽了!”他有些蛮横地说。 我很了解他。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特别烦心的事,他绝不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态。 “佛祖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抽了几口烟,高原苦苦笑了一下,“你说我和陈娟会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呢?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那肯定是千世以上了!”我笑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这样一个问题,“至于怎样的结果,还不是看你的悟性!我想,只要你说结婚,陈娟不会不答应的!” 高原没有出声,头仰靠在座背上,将烟雾从嘴里长长地呼了出去。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终于觉出了异常。 “上个星期,她跟我打电话,说她怀了孕,问我怎么办!”高原把烟蒂随手扔在地上,用鞋子踩灭,“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做!我只能说打掉吧,我们还很年轻!——老邓,假如是你,你是不是这样说?”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你和我的处境不一样!如果你像我一样居无定所,就知道说出成家这两个字有多难了!” “我倒没觉着有多难!”我说,“如果跟你的处境一样,我会选择和心爱的人结婚!” “别跟我抬杠!”高原说,“你跟我不一样。你不了解我,不会知道我心里的痛楚!” 我没有回答。对于他的内心,我的确知之甚少,不明白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人生在世就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骨,遭受世间诸般痛苦!”高原说。 直到很久之后,我在翻阅佛教方面的书籍时才发现,他所说的都是佛心慧语。 “你让陈娟打胎,她是怎样想的?”我问。 “她什么也没说,当即就把电话挂了!直到现在手机还关,我还没打通过。” “我想她是很失望!你应该去一下她那里,把事情解释清楚!把男人的责任承担起来!” “现在不可能。我正忙张宝山的案件,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比陈娟还重要?” “这不具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