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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方泊志点头说道:“嗯,陈兄弟所言确实不错。只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当年我们方家的灭族惨案还有后来的这些遭遇,其实还有另外一只幕后黑手。看陈兄弟的样子应该也读过书,不知道你可听说过先祖方孝孺所作的文章《越巫》吗?”
  这方泊志的谈话方式跳跃性太强,陈半夜一时难以适应,有点茫然地摇摇头。就在这时,突听房门之外有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无量天尊!《越巫》千古美文,陈大哥虽然不知,贫道却是略知一二!”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长身玉立,微笑着走了进来。陈半夜微微一愣,紧接着一跳而起,又惊又喜地上前一把拉住年轻道士的手大叫一声:“臭句号,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当今京城天虚观年轻的监院——天游子。
  天游子也不理他,自顾自挣开他的手,单掌当胸一立,向方泊志打个稽首:“贫道天游子,乃是陈半夜的至交好友,来得鲁莽了些,还请方泊先生见谅!”
  对于天游子突如其来,方泊志倒是显得非常淡定。他若无其事地迎上前去拱手施礼:“道长能够在无人引领之下进入沼泽,直入蔽庒,可见道法高明!只不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道长此来,却也早在老夫意料之中。哈哈!哈哈哈!看来我方家这数百年沉冤,八百条亡魂,终有出头之日了!两位请坐!”
  天游子也不客气,径直走上前在椅子上坐下。那方泊志开口就问:“道长方才是说,您知道先祖方孝孺的《越巫》?”
  天游子微微一笑,直接开口念了起来:“越巫自诡善驱鬼物。人病,立坛场,鸣角振铃,跳掷叫呼,为胡旋舞禳之。病幸已,馔酒食持其赀去,死则诿以他故,终不自信其术之妄。恒夸人曰:‘我善治鬼,鬼莫敢我抗。’恶少年愠其诞,瞷其夜归,分五六人栖道旁木上,相去各里所,候巫过下,砂石击之。巫以为真鬼也,即旋其角,且角且走,心大骇,首岑岑加重,行不知足所在。稍前,骇颇定,木间砂乱下如初,又旋而角,角不能成音,走愈急。复至前,复如初,手栗气慑不能角,角坠振其铃,既而铃坠,唯大叫以行。行闻履声及叶鸣谷响,亦皆以为鬼,号求救于人甚哀。夜半抵家,大哭叩门,其妻问故,舌缩不能言,唯指床曰:‘亟扶我寝!我遇鬼,今死矣!’扶至床,胆裂死,肤色如蓝。巫至死不知其非鬼。”
  陈半夜听得如坠雾中,张口结舌地看着两人,满脸都是问号。
  还是方泊志给他解释道:“这篇文章的意思就是说:越地就是当年的越国有个巫师谎称自己善于驱除鬼怪,有人生病就设立法坛,吹号角,摇铜铃,蹦跳腾跃,大声呼叫,好像跳胡旋舞那样来作法驱鬼。病人侥幸有了好转,他就吃喝一番,拿了人家的财物离去;如果病死,就用别的理由来推托,总归不让人相信自己法术不行。他经常向人自夸说:‘我善于惩处鬼怪,鬼怪不敢与我对抗。’有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少年恼怒他的荒诞,探听好他夜里回家,约了五六个人分别躲在路旁的树上,相距各一里左右,等候巫师经过树下,便用砂子石块砸他。巫师以为真的是鬼,马上拿出身边的号角,边吹边跑,心里十分害怕,脑袋胀痛得越来越重,脚底下深一脚浅一脚地也不知道自己的踩在了什么地方。往前跑了一段路之后,刚刚镇定一点,树上的砂石又像刚才那样乱掷下来,他再拿出号角来吹,却心慌得吹不出声音,于是就又急急忙忙地往前跑。他害怕得两手发抖、呼吸屏塞,再也拿不住号角,号角掉了他就摇动铜铃,一会儿连铜铃也掉了,只好大声喊叫着赶路。一路上听到脚步声和树叶摇动、山谷回响的声音,他都以为是鬼,只好悲悲切切地高声向人呼喊求救。直到半夜里回到家,大哭着敲门,他的妻子问他原因,他已恐惧得舌头僵硬,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床说:‘快扶我躺下!我碰到了鬼,要死了!’他妻子扶他上床,终于胆吓破而死,皮肤像蓝草一般颜色。那巫师直到死也不知道用砂石掷他的是人而不是鬼。”
  陈半夜听得莫名其妙,他抬头看看方泊志和天游子,很纳闷地问道:“这就是个故事而已,跟你们家族又有什么关系?”
  天游子在一旁冷笑着摇摇头道:“臭狗屎,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这时候傻了吧?没关系?这关系恐怕就大了去了!”
第148章 蛇王秘史(3)
  一旁方泊志笑道:“道长也不要这么说。其实像这种上古秘史,就算是一些真正的读书人也未必知道,陈兄弟也不是那种专门研究历史的人物,不懂得这些也情有可原。”
  陈半夜白了天游子一眼,很不高兴地说:“听听!听听!还是人家方老爷子这种读书人会说话,你个臭句号就是一张臭嘴!显摆啥啊你?倒好像是你读了多少书似的!”
  天游子懒得跟他拌嘴,回头对方泊志说道:“老先生,据贫道所知,古越地巫文化极为兴盛,应该不像是贵先祖所说那么不堪,这里边恐怕是有什么说道吧?”
  方泊志叹了口气显得非常无奈地说道:“确实如此。先祖方孝孺之所以会如此贬低越巫,其实也跟他的前身有关。因为据说那条化作红衣老人的蛇王,其实就是来自当年的巫门圣地——古越人聚居的江西龙虎山。”
  天游子听了若有所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贫道好像明白了!”
  陈半夜一听嗤之以鼻:“看你好像很有学问似的,你明白什么了?”
  天游子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很认真地问他:“夜哥我问你:以你多年来所积累的经验来看,如果一个地方聚集了八百条数百年的冤魂,那这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这两个人从小玩笑惯了,很少会有正儿八经谈话的时候,所以天游子虽然比陈半夜小了一岁,却也很少这么正式地叫他一声‘夜哥’,而一般到了这种时候,也往往就是意味着这件事情很严重,对方是在提醒自己:正经点!
  前边咱们就说过,自从经过小时候那一次古墓丢魂的事件之后,陈半夜虽然表面上对天游子嘻嘻哈哈,但其实骨子里却对他真心敬重。尤其是这许多年来,天游子道法精进,不管是阴阳术数还是文史知识的积累,都远非陈半夜可望其项背的,所以一旦遇到大事,尤其是当天游子首先收起玩闹的态度的时候,陈半夜往往也会马上转变态度。这时候他听到天游子这么认真地发问,脸上的神态顿时变了。他低下头仔细想了想,脸上竟然也随之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对啊!如果这地方有那么多怨灵聚集,势必会形成一片毫无生气的极阴之地,就算是形成一个独立于阴阳两界之外的幻界也是极有可能的,不要说是人,就连植物在这种地方也应该难以生存。为什么这方老爷子一族人还能好好地在这里繁衍生息?而且这里虽然荒凉,却仍然算得上植被繁茂,处处生机盎然,这……这不科学啊!”
  天游子摇摇头说道:“错了!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更古老的、甚至说是凌驾于儒释道三家之上的法术——巫术。上古之时,人类世界中本没有儒释道之分,人们探究自然、驾驭猛兽、对抗妖魔鬼怪,甚至是讲求礼仪的本事,其实全都来源于一种东西,那就是巫。巫既是一种文化,也是一个种族。这个种族极为古老,和神、魔、妖、仙四个种族一样,从盘古开天、混沌初分时就已经存在,也可以说,其实巫才是人类真正的祖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所谓的盘古,其实就是现在的三十三天之外那位元始天尊的一个化身,也是这三界当中最早的一位大巫,巫族的祖先。他开天辟地,力竭而死,其身躯血液化作了江河湖海、山川平原,不但留下了巫族的种子,也形成了另一个种族——人类。可以说在三界六道所有的种族当中,只有巫族是个另类,他们不需要修炼而是天生神通,因为他们与天地万物本是一体,任何一种能量他们都能无差别地加以运用。当年神魔大战之中,为了保护人类世界这样一个三界六道的基础和源泉,主神不惜耗费大法力将魔神蚩尤、妖帝东皇太一,仙帝昊天上帝、鬼王慈悲冥王各自封印,形成了如今的神、魔、妖、仙、冥、人六个结界,却因为巫族太过强大,而且他们本就是主神分身所化所以难以封印,只好将世间所有的巫族的大巫之体全部打散,然后将他们的大巫精气散入人类的一些特殊群体之中,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能够与其他五界沟通的群体,这就是后来出现的巫师。可以说整个人类的发展史处处都有着巫的影子,这一点从当年黄帝与蚩尤之战中就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巫族,就已经掌握了相当先进的冶金、御兽阵法等通天彻地的神通,至于后来的儒释道三家,也只是巫门术法的几个主要分支或者说是流派而已。”
  陈半夜听得悠然神往,却依旧难以理解:“那又怎么样呢?”
  天游子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样?!还能怎么样?那蛇王既然是从古越人也就是越巫聚居地而来,必然是被巫家放逐的妖仙一流,而他的后世化身方孝孺身为大儒却大肆贬低攻击巫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数典忘祖!那时候的巫族虽已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这种事情,他们会置之不理吗?所以我觉得,此地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怨灵却不能形成自己的气场和结界,而且还凝结成为一条头戴象征儒家的官帽巨蛇,这必然不是道法所致,更非儒家做派,而是巫族手段!方老先生,不知贫道说的对还是不对啊?”
  方泊志听了忽然哈哈大笑,拱拱手说道:“道长胸罗万有,对这些上古秘辛如数家珍,老夫佩服!不过道长说了这么多,而且也不能说说得不对,却不知道长可有什么法子能解开这罩在我方氏一族头上的百年怨咒?”
  天游子微微一笑:“方老先生也承认这一切是当年越地巫族所施加的巫术?”
  方泊志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事到如今,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先祖方泊吾建造这座大墓之时,他所请来的那位高人正是来自江西龙虎山一带。而且据老辈人口口相传,那人所做的建墓、引魂等一系列事情的手法,都绝非道家或是佛家手段,行事诡异,大异寻常,道长说那是巫家手段,应该是不会错的。更何况先祖曾经说过,我方家之所以会惹上蛇王招致灭门之祸,而且被困居此地数百年不得出头,除了是因为当年蛇王的诅咒之外,还因为这诅咒曾经被那人以法术加持过。只不过当年形势所迫,先祖虽然明知道那人似乎不怀好意,却也毫无办法,只是期盼着后世能有人和机缘破除怨咒,还我方氏一族一个复兴的机会而已。”
  天游子笑道:“方老先生说笑了。既然您也知道这蛇王墓属于巫门手段,想贫道年轻识浅,道法低微,又怎么会有办法破解这些先辈法术?此事凶险至极,恕贫道无能为力。”
  说完站起身来,偷偷向陈半夜挤了挤眼,伸出手一拉他的胳膊,转身要走。
  方泊志并不阻拦,却在他俩身后说道:“方泊铺子虽然荒僻,但我族人在此地生息数百年,却也有些积累。两位如肯帮忙,我们必有厚报!”
  天游子头也不回:“贫道方外之人,金银财宝身外之物,岂会贪图?老先生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陈半夜不知道天游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又不好违背他的意思,只好一边走一边低声问他:“句号,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来了,又莫名其妙地走,却又连个原因也不说,你想憋死我啊!”
  天游子横了他一眼,也低声说道:“臭狗屎,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没听我刚才说嘛,这个地方非常凶险,要想破除怨咒,我们就得进入那座蛇王墓寻找当年那位巫师留下的线索。你想啊,抛开这座墓中肯定会有的巫门防御法术不说,就单是那条蛇王,你我能对付得了?别总想着发财,有财宝,你也得有本事拿,有命去花!听我的没错,趁人家还没翻脸,快走!”
  陈半夜一想也是啊!就刚才那个方泊志那么大年纪了,一身儒家功都把自己视若无物,他们家那些年轻族人恐怕更不好惹。真要是他们翻了脸,就算是他和天游子两人联手,恐怕也很难走得出去。再者说了,如果那个怨咒好破,那座蛇王墓容易下,凭那些人的身手早就做了,还会一直等到今天他们来?看来这方泊志不怀好意,是想拿他俩当枪使啊!他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也不敢在和天游子拌嘴,低着头跟着他就走。
  看看已经走出了院门,陈半夜忽然‘哎呀’了一声,倒把天游子给吓了一跳:“干嘛?一惊一乍的!”
  陈半夜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坏了,你个臭句号匆匆忙忙地拉我走,我的东西还留在人家屋里呢!别的倒不要紧,我的手甲和大印可是不能丢!这样吧,你现在这稍微等等,我进去拿了东西就出来跟你会合!”
  天游子虽然也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但他出于特殊的原因突然跑来这里为的就是要把陈半夜接出来,然而他却也知道手甲和大印对于陈半夜的重要性,而且那位方泊志老先生看起来也是很讲规矩的那种人,应该不会对他不利。所以只是低估了两句,并没有阻拦。
  然而天游子一个人站在院门外傻乎乎地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陈半夜出来,他脑子里一转,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陈半夜会不会出啥事?那小子虽然也很精明,却有个很奇怪的特点——一个盗墓贼,他却有着一副与他的职业风马牛不相及的性格:莫名其妙的善良和正义感!而这一点,是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的。不会是……
  来这里之前观主的话忽然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此行对你和陈半夜而言,很可能是命中注定的一次劫数,也可能是一个转机,至于该怎么做,事到临头之时,你可要拿定主意!”
  天游子不敢怠慢,急忙转身跑回小屋,却见小屋里四下无人,方泊志和陈半夜竟然都不见了!
第149章 床底玄机
  两个大活人,青天白日的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了,饶是天游子性格沉稳,也不由得心里打鼓。修道多年的他,对于道法一途涉猎越深,心中的敬畏感也越来越重。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虽然儒家与道家一样都是脱胎于巫门,然而两家的教义却是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也就是说,儒家和道家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可弥合的鸿沟。所以对于儒家人的行事作风他并不能说是非常了解,更何况这方氏一族背负着数百年的沉冤、来自巫族和妖仙的双重诅咒,在这样沉重的压力之下,他们是很可能做出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的。在这种情况之下,陈半夜的突然消失,就很可能意味着他会出事。
  陈半夜可以说是现在的天游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谓关心则乱,现在的天游子可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来了。他翻身冲出小院,以极快的速度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却发现整个村子里人迹杳然,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是很奇怪的是,每个小院里的鸡鸭猪狗等家畜家禽仍在,甚至有的人家桌子上还放着热乎乎的饭菜或是茶水,很明显这些人刚才还在,他们消失的时间应该和陈半夜在同一个时间段上。
  要知道天游子可是道门正统龙虎门的正宗传人,在年轻一辈的修道者中,以他现在的道法修为,放眼天下应该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最起码是出类拔萃的。以他的灵觉之敏锐,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整个村子数百口人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天游子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和难以战胜,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茫然失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只不过天游子毕竟不是普通人,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他迅速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绝对不能乱,眼前出现的这一幕诡异莫名,扑朔迷离,如果自己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解决的办法,恐怕会将陈半夜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他纵身跳上一家人的屋顶,手搭凉棚游目四顾,但见四野苍莽,到处都是星罗棋布的大小沼泽,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高高的荒草和灌木丛中随风摇曳,村庄周围大片的玉米已经到了收获季节,一个个硕大的玉米棒子低垂着脑袋,大部分的外皮已经开始发白干枯,然而玉米地里却仍然看不见一个人影。
  他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又重新投向了方泊志家的方向。他忽然想到了一点:或许当自己进入方泊志家的时候,方泊铺子的其他村民便已经收到了某种信息,开始了悄悄的撤离,也就是说,他们的消失有时间、有条件,只是自己正专注于和方泊志之间的谈话,他们又非常小心,所以自己没听见而已。这里唯一最神秘但也相应暴露出破绽的,应该就是方泊志和陈半夜的失踪——那时候自己就守在小院门口,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家的正房门,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从正门离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家的房间里有一条通往外边的密道,或者说是有一个隐秘的后门。
  一旦想通了这一点,天游子可就不敢耽误了。因为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另外一种他非常不愿意接受的现实:陈半夜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善良,也有那么一点点正义感,但这并不代表他糊涂。正常情况下,如果他要去某个地方,他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不声不响地离开。这一点天游子还是能够确信的,他和陈半夜之间的感情,那绝对不是某个人舌绽莲花一言半语就能说服他这么做的,所以这里就又出现了三种可能:一是事出突然,陈半夜根本就连喊他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二是出现了极大的危险,陈半夜如果通知他可能会给他也带来麻烦,所以他只能独自去面对;第三种可能是天游子最不想看到的:那就是陈半夜遭到了方泊志或是其他东西的突然袭击,他在失去了反抗能力或是意识的情况下被带走了。
  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看来陈半夜都凶多吉少,所以天游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