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逞强了,快躺回去休息吧,小心把伤口崩开了。”孙震阳担忧地道。
赵直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道:“孙老师,二子,我要再次谢谢你们。”
孙震阳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似乎满腹忧虑。
二子瞪大了眼睛盯着赵直,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后,赵直道:“在禁闭室的三天里,我想了很多很多,其中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逃出去——”
赵直稍微停顿了一下,望了一眼孙震阳,又望了一眼二子,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我相信,这里任何一个病人都不可能是院警的同伙,所以我就直说了,我们现在都很清楚,院警正在剥夺我们的权利,护士们正在强迫我们吃药,即使我们是病人,他们也不能限制我们的自由和选择的权利,更不能随意辱骂殴打我们,对不对?”
孙震阳轻叹了一口气,返回了自己的床头,坐了下去,没有说话。
二子依旧瞪大了眼睛看着赵直。
赵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如果你们相信我,那么我将带你们出去。”
孙震阳陡然抬起了头,望向了小窗外,然后又望向了赵直,他的脸色有些惊慌。
“你真的……”孙震阳语气不连贯地道,“你真的要逃?!”
赵直咬了咬牙,望着孙震阳坚定地道:“经历了这么多,你难道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似乎直到现在,孙震阳才意识到赵直是真的要逃出去,或者说,直到现在赵直依然还想着要逃出去,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这让孙震阳感到震惊。
孙震阳低下头去,小声道:“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
赵直缓缓道:“现在是时候了!”
二子瞪大了眼睛,咧嘴道:“你准备怎么做?”
赵直微微一下,脸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如果孙老师说的没错,那么我们就通过负二楼的那个下水道钻下去。”
“我和你一起。”二子忽然说道。
“可以。”赵直道,“我正需要帮手。”
“我不能……不能出去……”孙震阳喃喃自语,“你们去吧,我不去……”
“我尊重你的选择。”赵直道,“但,孙老师,请告诉我,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假……我并不知道……”孙震阳道,“但梁哲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二子望向孙震阳,满面凝重地道:“孙老师,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想呆在这,而且,你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养你一辈子,我觉得很快你就要被他们莫名其妙给弄走了,而那绝对不是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这里呆了七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病人成功痊愈而出院的……即使他们说的是出院,但我也知道,那是在撒谎……”
“所以说,呆在这里的最终结果要么是自杀,要么是被别人杀。”
“可是我出去又能干嘛呢……我早就什么都不会了……我……”
“你还有个女儿。”
二子忽然提高了音量道。
“没有……我没有……”孙震阳大声叫了起来。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通红,随后开始发紫。
“你有一个女人,你跟我说过,她叫小易!”
“我没有!我没有!”他嘴角颤抖,歇斯底里地狂叫了起来。
“厚,厚变!厚!厚!”他的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声不像是人类的喊叫声。
“你怎么了,孙老师?!”
赵直走了过去,扶住了孙震阳的肩膀,却被孙震阳一把推开,赵直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上,幸亏二子从后面扶住了他。
二子低声道:“他犯病了。”
“他是什么病?”
二子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从我来见过他几次犯病,但最近很长时间都没见了,有时候他是半夜犯病,我觉得他像是要——变身。”
“变身?”
“是的,我总感觉他体内住着另外一个人,他不是孙震阳,却一直被孙震阳压着出不来。”
就在这时,孙震阳忽然高声尖叫了起来。
他‘刷’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一瞬间窜出去了三四米,动作迅捷,一点都不像过去那儒雅文静的孙老师。
他的手左右挥舞,脖子像是弹簧一样,一伸一缩,显得极为不协调。
“厚!厚!厚边!”
孙震阳尖叫着钻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随后,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像是动物低声鸣叫一声的声音。
“孙老师能够克制自己,每次我见他犯病,他就钻进洗手间里,自己憋着。”
二子颇有感触地说道。
“你有没有进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