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乎手,在乎脸,在乎胸,在乎腿,在乎所有脚踝以上的部位,精心保护着它们,呵护着它们,可人们似乎忘记了,所有上面的一切,都是基于这一双脚的支撑,脚掌本来是一件很美的构造,却一直默默无闻甘愿奉献,如果你细心打量一次你的脚,你会发现它美得让人心动。”女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抚摸一次你的脚,你就会发现它有多么地孤独。”
“有些人也正是这样,默默无闻却做着必不可少的事情。”赵直沉吟片刻之后道,“我忽然发现,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高低之分,重要程度的区别,正好可以代表着这个社会的阶层构造,以及人们对待人和事物的一些心理状态。”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走廊里面漫无目的地走着。
听见赵直的话之后,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她笑了笑道:“你看问题的角度确实很有意思,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直低声道:“被诬陷的……”
女人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肯定受了很多苦。”
赵直左右看了一眼,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让我受苦的那些人将会更受苦。”
“哦——”女人饶有趣味般地看了赵直一眼之后道,“你准备怎么做?”
赵直咧开嘴笑了起来,盯着女人道:“你想知道吗?”
女人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我不想知道你怎么做,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在做了。”
赵直嘴唇紧闭,没有说话,他虽然对这个女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随便信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叫甄晴。”见赵直没有回答,女人停住了脚步,随即将身子靠在了墙壁上,她那双细长的眼睛中闪着一丝类似于喜悦一样的光芒。
“赵直。”赵直停下了脚步,双眼紧盯着女人。
“告诉我,那个胖子是你杀的吗?”甄晴低声问道。
“当然不是!”赵直道,他有点奇怪甄晴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那你当时在哪?”甄晴继续问道。
“如果你是来审讯的,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显然赵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甄晴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她轻微晃动了一下头发,然后转过身走进了旁边的一间病房。
“我不知道女病房允不允许男人进,但如果你一直呆在门口偷看的话,那肯定是不允许的。”甄晴走进病房之后,背对着赵直道。
“我见女人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带上鞭子。”
赵直话音刚落,便迈步走进了甄晴的病房。
几乎在同时,一个早就在盯着他们看的院警快步走了过去,同时另外一边有两个院警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电警棍都紧握在手中。
赵直踏进病房之后,微微扭头,余光扫到了那几个神情紧张的院警,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51章 急中生智
赵直赶在院警到来之前,退出了甄晴的病房。
“如果下次我进错了病房,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赵直提高了音量,对着病房里面的甄晴说道,其实这句话他是对快速走来的院警们说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你的。”甄晴微微一笑,坐在了自己的床头上,饶有趣味地端详着赵直的脸。
“进错病房上错床,这绝对不是你想要的。”赵直说完之后,便往后撤了两步,未等甄晴回话,便直接朝着走廊的右边走去。
“能让一下吗,我有点尿急。”赵直在一名尖嘴猴腮的院警身前停住了脚步,此时院警正挡在他的去路上。
“女病房是不能进的!”那名尖嘴猴腮的院警拧着嘴角道,“你刚才是不是进去了?!”
“绝对没有!”赵直急忙举起手来,一脸无辜地道,“如果我进去了,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我真的没有,我刚才只是站在门边上。”
“哼!门边?门边也不能站!”院警将警棍在赵直的胸口点了点,恶狠狠地道,“我看你找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你还能经得起几顿打?”
“我真的尿急——”赵直的余光看见又有两名院警走了过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一把将点在胸前的警棍拨开,肩膀撞在了院警的身前,迅速朝着前方走去,口中不停地说着,“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尖嘴猴腮的院警被撞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怒意,他一个反身,警棍就朝着赵直挥去,可赵直矮着身子,警棍挥了个空,那名院警一个趔趄差点歪倒,等他再想要追上去打的时候,赵直已经跑远了。
“怎么了?”另一名院警走了过来。
“他妈的,这个病人就是找死,我早晚要弄残他!”尖嘴猴腮的院警脸色发红,气鼓鼓地道。
“找个时间打一顿就是了,机会多得是,现在还是先稳一稳,毕竟有要事在身……”另一名院警低声说道,一双机警的眼睛来回扫视。
尖嘴猴腮的院警嘀咕了两句之后,便也迈开步子继续巡逻了起来。
赵直捂着腹部,低矮着身子,冲进了自己的病房,迅速将房门虚掩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院警的大声吆喝。
“所有病人返回病房!所有病房返回病房!”
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已经到了,禁闭又要开始了,要是在往常,此时他们还可以自由活动,直到三点三楼开放之后,便去三楼进行活动,可是现在,这些都已经被明令禁止了。
除了吃饭时间之外,他们唯一的活动区域,就是自己的病房。
房门轰然一声关闭,院警的脚步声在楼层中回荡,和窗外雨滴的‘啪嗒’声汇合在一起,单调乏味,又焦虑无助。
孙震阳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一只手端着茶杯,茶杯中的水似乎早已凉了,没有丝毫的热气冒出来。
二子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蒙住了他整个身子。
赵直在房间内走动了两圈之后,忽然低声问道:“孙老师,之前有过整楼禁闭的情况吗?”
“出现过。”孙震阳微微仰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随后轻叹了一口气,“但很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赵直问道。
“记忆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是病人和院警的大规模冲突,那是三年前吧,死了好多个人,有病人也有院警……”孙震阳抚了抚自己的镜框,继续看起了报纸,似乎不太想细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