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饭在这附近瞎蹓。走过一个僻静点儿路。路边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非常丑,头发稀松贴着头皮趴倒,小眼睛,耷拉眉,厚嘴唇略上翻,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面前地上摆着块红布,布上画着一个八卦图。
我两从他身边路过时,他盯着我们看了一阵子,把我俩叫住。
不用问,又是兜售生意的,因为没什么事儿,我俩好奇地停住,看他接下来怎么表演。
这人说道:“两位兄弟近日麻烦可不小啊。”
这是算命的拉生意惯用的套路,一上来先说你有一大堆麻烦把你唬住,然后让你自愿掏钱问他怎么个破法。
李宏波点着头,顺着他的意思说:“是很麻烦,不会有血光之灾吧?”
那中年人听出来李宏波是在调侃他,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有,你们两位刚刚躲过一劫,车祸。”
我和李宏波面面相觑。
中年人接着说道:“不是你两个命大,是那司机是个好人,平素积德行善的做了不少好事,所以虽然有此一劫要造杀孽,但平安躲过。你们是沾了别人的光。”
我心里惊疑不定,算命没有算这么神的吧。除非他跟踪我两个,知道我两个刚刚的经历。
中年人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你在此之前没出过远门,十岁头上从树上掉下来过。”
我直接震惊,他说的后面一句话,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我十岁确实从树上掉下来过。那是爬到树上去摘果子,有两棵离得较近的树,树枝都长到一起。我从一棵树上往另一棵树上攀爬,结果那树枝撑不住,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竟然没什么事,也没敢跟爸妈说。这事儿外人不可能知道,不由得多打量这人几眼。这人长相虽然又丑又寒糁,但那双小眼睛却异常亮,自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
见我不说话,他得意地一笑,完全没有一点儿高人风度:“被我说中了吧。”
李宏波看向我,然后问那算命的:“你看我呢,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算命的看他一眼:“你去年一次走夜路,撵过一头大猪崽,猪崽没撵上,回家得了一场病,高烧三天不退,吃药打针无效。”
李宏波猛点头,看来又被这中年人说中了。
我赶紧向算命的中年人请教,我们的麻烦该怎么破解,有没有性命之忧。
算命的掐着手指嘴里哼哼着在那儿摆弄了一会儿说,要钱。
你玛,不会是在那儿倒腾这一阵子在计算该收多少钱吧。
多少?李宏波问。
一人十块。算命的说道。
这真心不贵,我二话没说,就掏了两张十块的票子给他。他接了一张把另一张还给我。我说是两个人的。他执着地说不,谁的命谁付卦钱。
这人一根筋儿,李宏波只得自己掏了钱给他。
这人接了钱,先说了一句:记着,真正算命的,是不会随便让别人代付钱的。
我心里骂着一根筋儿,一边和李宏波狂点头。再次请教我俩遇到的麻烦。可有什么破法。
算命的说,置身世外,谁种下的因谁自食其果。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李宏波说道:“我们具体什么麻烦,你还没给说呢?”
算命的中年人盯着我两个看,好像把我们的心思看穿一样,笑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两位心里自会有数。”
☆、第064章 水池里有水
我和李宏波自然明白,这个一根筋算命先生的意思,就是要我们不要管吴总的事儿。但是他不肯直说,那么他让我们置身事外的事儿,是他根据卦理推出来有这样一件事呢,还是他根本就知道吴总的事儿?
我们请他说具体些,一根筋不肯。我叫他给我看看我以后能飞煌腾达不能。他直言不讳地说我就是一做保安的命。我直想飞脚踹他,李宏波幸灾乐祸地问:“我的命是不是比他的命好那么一点点?”
这就好比两个人玩扑克牌比大点。我翻出一张牌是个A。李宏波想着无论如何都比我要好。
一根筋拿下巴朝我点了点对李宏波说:“他都那样了,我可以不说吗?”
李宏波拿手机点着脑袋:“说,我们可是付了卦钱的。”
然后李宏波安慰我似地拍着我肩膀说:“兄弟,当保安也不错嘛,再说了,这不还有哥的嘛,哥要发达了,肯定提携你,做保安部经理。”
我无语。
一根筋把屁股下的小凳子拉到一边,半蹲着身子,对李宏波说:“那我说了,你也就是跟着他混的命。”
我哈哈大笑,李宏波脸上本来面带微笑的,一下子僵住,叫了一声:“你妹的你糊弄傻蛋呢。”
他一边说着浑话一边一脚朝这一根筋算命先生的那画着八卦的红布上踩过去。一根筋早有准备,一手抓了红布身子一跃往后撤开。说了一句爱信不信,掂起家伙什走了。
李宏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妈蛋的,花二十块钱就换个不管吴总的事儿。”
我问李宏波:“你撵大猪崽那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打针吃药都不管用吗?后来怎么挺过来了。”
李宏波挠挠头说,也不算什么事儿,就是,贪小便宜吧。
按李宏波讲的,这货胆儿也真够大的。去年腊月,他从一个朋友家喝酒回来,天已经黑了。朋友说要送他。李宏波没让,因为骑着摩托车,李宏波也没喝多少酒。朋友见他确实没什么事,也没非要送他。
李宏波骑摩托车回来,骑到离村子二三里路的地方。看见车灯照着的路边麦田里,有一头猪崽,还不小,得有七八十斤。这时候农村养猪,早不像以前放在院子跑着或者一个土墙猪圈,一眼看不好猪就能跑出来,现在都是水泥混凝土打的猪圈,猪很难逃出来的。
这猪能跑到地里来,应该是谁家开三轮车买猪崽拉到半路上掉出来丢的。李宏波就想着把它逮回喂着,或者卖了也行,反正白捡的。
那猪崽看到摩托着亮着灯过来,自然就往地里跑。李宏波骑着摩托车直接下地去追。李宏波说要靠跑步逮这猪,有点儿难。
因为麦苗还很低,摩托车在地里跑起来并不慢。那大猪崽总是在前面不远处。追了两分钟,李宏波嘎吱刹住车。他突然想起来,往这个方向追,应该是条大河沟了,怎么只见猪在一片麦田里跑,河沟呢。
李宏波刹住车后,眼前的麦田慢慢变黑,一条宽大的黑带摆在他前面两米远处。正是那条大河沟。前面正跑着的那头大猪崽,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李宏波头皮发麻,掉了车头猛加油门疯一样往家里开。到了家里,把摩托车往院子里一扎,人往床上一躺好长时间没过来,接着就发起高烧。村卫生所的人来治了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