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一块儿巨石,勉强支撑没有倒下,我抬头去看它,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影。它周身散发的黑色雾气,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疯狂扩散。
“有毒。”
长诉在十米开外悠闲地看着这边,冷冷地对我提醒。然而我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思考这些?且不说那气体有毒没毒,单就是它这冲天逼人的气势,也能将我瞬间轰杀至渣。
逃跑,这是我当时脑海中唯一显现过的念头。
“丫头,临事不动,结天地灵力,降三世三昧耶会。”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远处的长诉突然对我沉声说道。我心下一惊,回头向他看去,却见他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他说得是……道家九字真言要诀?!
我来不及细思,因为那凶神恶煞的厉鬼已经极速地向我扑来。我强支着身体向后一跃,耳边听着长诉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家临字结,不动明王印。”
伴着那霸气而又低沉的声音,我闭上眼睛,手印瞬间结成,顿时,四周金光大盛,原本黑暗的乱葬岗被照的如同白昼。
“临!!”
我高喊一声,瞬间那金色的结界便犹如天罗地网般将那厉鬼死死地罩住。只见那厉鬼在网中怒嚎一声,挥舞着利爪几翻挣扎,却终是不敌结界之力,瞬间便像点了穴道一般,定在了原地,再不能动。
我知道,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便立即调整了气息。而与此同时,长诉那低沉地声音亦继续传来:“行速如镖,降三世羯摩会,道家兵字决,大金刚轮印。”
我不敢马虎,遵从要诀迅速变化着手印。瞬间,结界大变,天显数道神剑,只听我一声“兵”字令下,数剑齐发,转瞬便将那厉鬼层层击穿,尸煞之气亦随之溃散。
那厉鬼吃了大亏,性情也立刻变得越发狂躁。两个利爪皆都变成了紫色,一掌打在结界上,我立刻吃痛大退一步。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不知是不是我修为太浅的缘故。这原本威力无比的道家九字真言到了我的手上竟是这般脆弱。
那厉鬼狂怒乱吼,虽然方才被神剑穿身,但似乎并没有败落。如此看来,倒是有几分刀枪不入的意思。
我大惊,正想要拼死再用一次兵字决时,长诉却突然又开口道:“勇猛果敢,理趣会,道家斗字决,外狮子印。”
我顿时有些怔住,要知道这道家九字真言乃是全凭内力。我方才的临字决、兵字决已经是耗尽了全力到达了极限,而现在又让我施展这第三层的道家斗字决,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然而,现实的状况却容不得我多想。现在那厉鬼狂暴至极,结界岌岌可危。如果我不能将它一击杀死,等它破结而出,那我便只剩了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我立马凝神屏气,双手速度飞快,当时真的是争分夺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手印结成,我立刻大喊一声:“斗!!”
瞬间,天地大变,一头金色的战狮从天而降,只闻它怒吼一声,尽显百兽之王的霸气。只是电石火花之间,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那战狮已经与厉鬼混战在一处。
我冷眼旁观,那原本威风凛凛的厉鬼此时却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想要逃跑,但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见那战狮仰天怒吼一声,无坚不摧的利爪一把将那厉鬼按在地上,锋利的獠牙冲着脖子就是一口。顿时,哀嚎声四起,百鬼哭泣。再看那厉鬼,却已是身首异处。
☆、再遇老婆婆
由于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在结界解除,战狮消失的那一瞬间,我也一头栽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可令我意外的是,我居然又躺在了自家的床上。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奇怪的梦。然而,当我看到那一袭白衣坐在床头的长诉时,我就知道这全部都是真的。
长诉说,他之所以带我回来是为了取我挂在床头的画轴。他现在虽然被解除了封印,但毕竟元神不稳,还见不得光,所以,一到白天,他便会重新回到画轴里调息。
我问他,那他什么时候能完全脱离画轴?
他说,需要九九八十一天。然后,他又嘱咐我说,在这九九八十一天之内,我要勤加练习他教我的道家九字真言,以及阴阳符令。待九九八十一天过后,我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闻言点了点头,表面上装出一副忠诚地模样,但心里却不禁一喜。如果说他现在怕光不能出来,那我随便找个白天一把火将画烧了,不就可以将他杀死?而我也能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吗?
然而,我正这么暗自盘算着,却听长诉冷冷一笑。我受惊向他看去,却看到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眼睛里略过一丝杀气。
他捏住我的下巴,逼我不得不与他对视,低沉犹如地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好,本尊的容忍是有限的。你以为你那些天真的想法可以救你?愚昧!不瞒你说,本尊带你去的那乱葬岗乃是养鬼派秘地,而你先后杀死的两个厉鬼,皆都是养鬼派中的宝贝。你以为,你这样在养鬼派大开杀戒,他们能跟你算了吗?”
我闻言不禁怔住,虽然我还并不清楚何为养鬼派,但既然能在乱葬岗养鬼,那实力显然是不能小觑。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画中鬼啊!
我问他,是不是他们会来找我报仇?
他点头,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笑,“所以,你要好好的修炼我教你的法术,别浪费时间去想些没用的东西。哦,对了,本尊再告诉你一件事。因为本尊吸了你的血,所以现在本尊便与你是一体,如果你不想活了,那尽管随便找个白天把画烧了便是。”
他语落,恰巧天明。我看着他在我的眼前化作了一道白光重新飞回到画中。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一时有些茫然。我坐在地上一直发呆,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将屋内照得十分明亮之后,才恍恍惚回过神来。
我站起身,走到卫生间内随便洗漱了一下,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就像个鬼。
我淡然一笑,然后,使劲儿摇了摇头。在心里认命地道:罢了,既然如此,便顺其自然吧。
虽然现在的生活已经天翻地覆,但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要吃饭。下了楼,我沿着小路走在那熟悉的街道。
然而,正当我走到一家旅店门前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远处。
我心下一惊,那不是我在医院里面遇到的老婆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立刻三步并两步跑到她的面前将她拦住。不等她开口,我已经先声质问道:“婆婆,我跟您无冤无仇吧?您为什么要害我?!”
可谁知,我这一句话落,那人却显得十分茫然。顿时,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道:“我说你这闺女怎么说话呢?婆婆我害你什么了?你认错人了吧?婆婆我可不认识你。”
我一听这话顿时也有些愣住,这种感觉就跟上次我在医院问护士的时候一模一样。难道,这个婆婆也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神思导致以前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有点不甘心,放缓了语气,继续道:“那婆婆您还记得您前些日子住的那家医院吗?”
一听这话,婆婆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冷冷地道:“闺女,我老婆子虽然人老,可身体却好。我说你这大清早的不是说我害你,就是咒我住院,你是不是有病啊?”
可能是真的生气了,这回婆婆说话的声音很大,被她这么一嗓子吼出来,旁边立刻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路人。
我一时有些懵了,脑海中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明明就是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也许是长诉在捣鬼,可是,那个时候长诉还被封印在画中,所以,基本排除了他的可能。
我想,既然事情查不清楚就算了,而且,就算是查清楚了,该发生的也已经都发生了,所以,清不清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索性赔了个笑脸对着那老婆婆道:“不好意思啊婆婆,是我记错了,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再见,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