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咧嘴,说你们老族长真是神了,他军队有关系吧。
铜锤摇摇头,说这都不重要了,关键是到了现在,俺也不知道我爹妈是谁害的,更不知道那三口棺材是什么来头。
我蹙眉,说你退伍两年了,怎么不回去看看呢,干嘛在海天别苑当保安?
铜锤平静的眼神里,忽然蹦出了精光,说俺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俺又发现当年那个肇事女司机了。
吓得我差点儿蹦起来,说不会这么巧吧,这都十年了。
铜锤恶狠狠的说,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俺都不会忘了她。
俗话说,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十年后的相遇,换做任何人都要弄个明白。
铜锤说俺跟那个娘们儿碰了一面,她就消失了,俺多方调查也没有头绪,但俺肯定,她一直生活在这个县城里。
我说你就一口气待了两年?
铜锤摇头,说俺只找了半年,后来就彻底没消息了,不过老族长叫我十年后再去找他,所以就耽误到现在。
好么,老族长说十年,他就等十年,真是一根筋。不过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后来我掐着指头算了一下,说今年就是十年之约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铜锤说今年冬天吧,先把你这档子事儿解决清楚了,不然俺也走不了啊。
我惨笑一声,也抽了一大口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按到了葫芦又起了瓢。
不过铜锤对我够意思,等弄清了眼前的勾当,我必定跟他一起回长白山。
聊来聊去,眼看着半夜三点多了,我俩抽了一地的烟屁,我赶紧过去倒了两杯水,都润了润喉咙。
我看着满地狼藉,心说话也说透了,赶紧干活儿吧,要不一会儿天就亮了。
谁知铜锤说,干活不着急,咱们明天就要去会林平之了,想想还有些激动,人的名,树的影,整个县城谁不知道他的厉害。不知东家会怎么收拾他。
提起东家,我心里就有了主心骨,说东家的手段,十个林平之也白给。那犊子敢派人过来偷东西,那就是憋着血光之灾呢。
铜锤说咱们再聊聊白小茶吧,说着,他眼中竟荡起了一丝温暖的光芒。
我看在眼里,知在心里,这犊子恐怕喜欢上人家了。
我说白小茶恨不得能杀了我,她有什么好聊的。
后来我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对了,说了半天肇事女司机,她到底叫什么啊?”
铜锤思考了一会儿,说:“交通队的签字俺看过,她的名字叫七娘!”
第五十二章 往事(五)
七娘?
这名字够个性的,我只听说过扈三娘,孙二娘,还没见过叫七娘的呢。
铜锤哼了一声,说名字就是代号,俺不管真的假的,反正那个女人跟俺有不共戴天之仇。
仇恨就是如此,非但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会变本加厉的进行积攒。说实在的,铜锤的父母对我不薄,铜锤的仇人自然是我的仇人。
不过回头一想,这其中也有很多疑点,首先,铜锤父母明知道自己有强大的仇家,却不在信件中写明仇人的来历,并且不告诉铜锤他俩是怎么进入玄门的,师傅是谁,还有斧锭子山洞里的三口棺材。
我甚至猜测,他俩的本意,就如同信中所写,只要自己死了,就叫铜锤逃跑,有多远跑多远,不想叫他掺和进来,因为仇人太强大了,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正寻思呢,铜锤说别费劲了,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俺虽然记在心里,但也不会老翻腾出来,这个滋味不好受。
说着他又摸向了烟盒,可是烟盒已经空了。
说实话,这犊子的劲儿,其实挺拿人的,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子,透着可怜。我原本以为他比我幸福,起码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知道这些隐情后,我才明白,他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不像我,从小没见过亲人,心里没那么多牵挂。
为了缓和气氛,我主动提起了白小茶,因为铜锤喜欢这个家伙。
果不其然,铜锤眼神开始闪亮,瞳孔深处的阴霾,开始一点点消散。
女人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不过对于白小茶这个人,我除了敬畏之外,全都是疑惑。至于有多了解,那是真扯淡。
铜锤说白小茶总是拿你的女朋友说事儿,说明你真有一个女朋友,所以你必须要长点儿心了。
我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那把梳子,指尖逐次的划过梳齿,那种微微的刺痛感,一点点印在我的心上,可是我脸上总挂着苦涩。
这把梳子我看了不下一百遍了,根本没有任何收获,我怀疑白小茶是拿我开涮呢,因为一把梳子能代表什么?
铜锤把梳子拿过去,在手里把玩,然后梳了梳头上的板寸,似乎是弄舒坦了,嘿嘿笑着,说这玩意儿又不是手机,能看出个鸟啊。
我把梳子抢过来,说咱俩说点儿别的吧,老这样忒闹心。
后来我想到了葫芦爷,就压低了声音说:“对了,东家叫咱俩提防一下葫芦爷,说这老小子有问题。”
铜锤很惊讶,说他能有啥问题?多嘚瑟的一个老头。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东家话里话外就这个意思,咱们多个心眼儿吧。
铜锤抓了抓头发,说东家什么变的,怎么谁都怀疑啊,葫芦爷对咱们没说的,他不应该是坏人啊。
我扭头看了一眼二楼楼梯,说还有个事儿跟你念叨念叨,葫芦爷也说东家有问题,说东家根本就没中子母鬼门咒,因为这邪咒针对活人的生辰八字,如果东家不是活人,那就失效了。
铜锤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瞪着眼睛,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