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的。” 我离开之后,她又举起了望远镜。 我回到帐篷,浆汁儿已经钻进了睡袋里,只露出一张娃娃脸。 我只看到了她的鞋,没看到她的衣服。 她说:“你的吉他呢?” 我说:“在车上。” 她说:“你给我唱歌吧。听到吉他的声音,我会想起大学时光。” 我说:“没问题啊。” 她说:“对了,弦断了。” 我说:“四根弦一样弹。” 她说:“真的?” 我说:“小时候我曾苦练吉他,右手在音箱上敲节奏,用一只左手弹旋律,你信吗?” 她说:“我不懂乐器。” 我说:“你等着。” 我钻出帐篷,从我的车上拿来吉他,然后钻进帐篷,坐在了浆汁儿对面,开始调弦。 没有a弦和b弦,确实不好弹。我试着用四根弦找到和弦,轻轻唱起来—— 我从东北绝伦帝小镇来,那疙瘩居民善良无猜,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那疙瘩向日葵金灿灿满世界地开…… 她一直在凝视着我。 唱了几首歌,我说:“还没睡着?” 她说:“你真危险。” 我说:“什么?” 她说:“没什么。谢谢你的歌。” 我把吉他放在睡袋旁,关掉了应急灯,然后也钻进了睡袋。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到我们的帐篷门口,轻轻地问:“你们睡了吗?” 浆汁儿说:“布布阿姨?” 布布说:“是我。我想问周老大一件事儿……” 我爬起来说:“什么事儿?” 她说:“前天你不是捡到了一只录像机吗?我想看看。” 我迅速想了想,说:“充不上电,已经报废了。” 布布沉默了一会儿,说:“噢……打扰了。” 我听见她踩着盐壳,“嘎吱嘎吱”地离开了我们的帐篷。 黑暗中,浆汁儿说:“你撒谎吧?” 我说:“嗯?” 浆汁儿说:“当时我在你的车上,看见你好像充上电了。” 我说:“充上了。” 浆汁儿说:“你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我说:“只是一些跟我们毫不相干的录像。” 浆汁儿说:“那你为什么不给布布看?” 我说:“那群人出事了……我不想给大家造成恐慌。” 浆汁儿说:“我要看!” 我说:“不能。” 浆汁儿说:“周德东,我必须看!” 我说:“我跟你说过了,不许再叫我周德东!” 浆汁儿说:“周德东周德东周德东周德东!怎么着?” 我没脾气了。过了会儿,我说:“我要是不给你看呢?” 浆汁儿说:“那我就出去跟大家说,你的录像里有秘密,然后让大家表决,你该不该公开这个录像。” 我说:“你可真烦……” 浆汁儿说:“路还远着呢,我会一直烦着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爬起来,打开应急灯,出去取来那只录像机,坐在了浆汁儿旁边。她坐了起来。她穿的是一件短款绿毛衣。 我按了按开关,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