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涧听着那熟悉的鼓声,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校场方向。
这是……
没错,这是主帅在擂鼓聚将!
是老将军!老将军醒来了!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高举双臂。用力往下压,众军顿时安静下来。
“各营指挥使听令:即刻回营整队集合,听候调遣!”他不能把这么多人带入中军校场,只能命他们回第五将军营等候。
众军轰然应是。
振奋人心的鼓声,是大战的前兆,主将们终于发动了。
胡钧和林聪对视一眼,均是满脸惊喜:真是太好了。老将军醒了!
不等胡钧等指挥使召集众军回营,就见一名军士飞奔到近前,对顾涧抱拳道:“何老将军有令:命顾涧率领属下将士即刻去校场。”
果然是老将军醒来了,竟然召集他属下的将士入大校场,看来他已经听说了之前的事。
顾涧抱拳昂首应道:“顾涧遵命!”
转身冲胡钧等人一挥手,道:“去校场!”
率先阔步而去。
大校场位于营盘正南,北面依靠一座矮山,将士们的营帐分布在矮山两侧,何霆的大帐就在矮山旁边。矮山之前,突出一块一丈来宽的山石,依着这山石,建成了一座点将台,俯瞰校场全景。
此刻,点将台最高的山石旁,一杆“何”字大旗正在阳光下随风飞扬、猎猎作响,何霆叉手站立在山石上,肃然注视着校场。
他头戴铜盔,身穿锁子甲,外罩紫红战袍,面色萎黄,骨骼突出,仿佛一张人皮罩着铜筋铁骨,显得狰狞可怖、凶狠异常。
将士们在台下远远望去,只觉今日的老将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无数的军士从左右和山后冒出来,如溪流般注入校场,排列成整齐的队形,仰望着点将台上那员老将。
副将军们也都登上了点将台,站在山石前的平台上。
令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有亲卫将黎章、胡钧和汪魁三个指挥使也带上了点将台。
三人皆是银白盔甲,行动间龙骧虎视,英武之气迫人!
何霆见人已聚齐,放才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逐一扫视黎章、胡钧和汪魁,好一会,才颔首笑道:“好,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干得好!没想到啊,老夫即将退出沙场之际,还能得你们襄助,完成一次绝妙的大战。”
黎章三人相视一笑,躬身抱拳,齐声道:“不敢当将军谬赞!”
何霆猛一瞪眼道:“如何不敢当?这次大战,我军斩杀敌人将领七名,杀敌两万,然我们自己也损兵折将,战果只能算寻常。若是加上你们擒获南雀公主、烧毁敌人粮草,这便是大胜了。”
黎章眼光一闪,沉声道:“然此举也惹怒了南雀国王和南灵王,使他倾举国兵力来攻,陷我军于危难之中。”
见他直奔主题,几位副将军眼都不眨地盯着老将军,听他要如何应对。
何霆攥紧拳头,咬牙一字一顿道:“要、战、便、战!”
果然如此!
黎章几个年轻人当然热血沸腾,就连顾涧等人也都仿佛有了主心骨,不再彷徨犹豫。
何霆将冷冽的目光对准几位副将军:“尔等听好了:本将军要挟大胜余威,进,则取南雀国;退,要他割地赔偿,俯首称臣!”
几位副将军顿时都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老将军:他这是从哪来的信心?
他们连退敌都没有把握,老将军到底依据什么,竟然张口就要灭了南雀国或让南灵王俯首称臣?
若真是这般容易,那两国之间还用打了两年。都毫无结果么?
何霆对黎章喝道:“黎章听令!”
黎章一愣,急忙上前抱拳:“属下听令!”
何霆道:“阎王爷想要留住本将军,本将军不依,跟他大吵了一场。持一柄长刀,杀出鬼门关。如今,本将军稍觉疲累,你且代本将军传令众军。记住。力气要足,嗓门要大!”
黎章又是一呆,被胡钧戳了一下,方才醒悟。忙大声应道:“属下遵命!”
顾涧等人听了,均都心中一酸,眼睛发红。
老将军。身体还是堪忧啊!
何霆整肃神情。对着高台下三万将士沉声道:“此次大战,我军斩杀七名敌将,杀敌两万,擒获南雀公主,烧毁敌军粮草。如此大胜,全赖众军拼命。”
黎章见他说完这段,停下喘气。立即提高声音,如狮子长吼般,将原话一字不漏地对着台下喊了出来。
顿时,台下三万将士齐声喧哗喝彩。只是,点将台左边几千人声如海啸,气势雄壮,而其他地方的军士却明显差了许多,仿佛应景一般。
台上众人奇怪,定睛一看,那几千人正是顾涧麾下的军士。
刘副将军狐疑地打量顾涧,却不好开口问的。
顾涧面容端肃,心里却得意极了。
也只有他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他那几千人正等着杀了南雀军吃烤肉呢,而中军两万五千人正饿着肚子,不跟他们交代清楚吃什么,要怎么去打仗?
何霆巍然不动,凛然问道:“敌军粮草被烧,如今竟敢饿着肚子来叫战,难道我们就害怕不敢应战?”
这一次,黎章除了将他原话喊出,还加了一问:“我泱泱大国将士,难道还比不上边陲小国的南蛮子?”
第五将的军士们愤怒了,高声怒吼道:“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