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何风副将军急忙站起身,率领众将恭迎镇南将军何霆。一队披挂整齐的将士簇拥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威猛老将。大步走向正中平台。“参见将军!”等镇南将军落座后,前方及左右呼啦啦跪下一片。老将军六十出头,下颌长须一直拖到胸口,面部线条刚毅,目光森寒。他扫视一圈众人,冷冷地问道:“谁是黎章?”黎章一惊,正要上前,就听何风道:“二叔,怎么关心一个小队长起来了?”何霆侧首对他猛瞪眼喝道:“大胆!这里只有将军,何来你二叔?”转头再次喝问:“黎章何在?”黎章急忙起身,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叩见:“黎章参见镇南将军!”老将军眯着眼盯他看了好一会,才不咸不淡地问道:“本将军听说,昨天你立了大功?”何风听了着急,不住对黎章使眼色。黎章心下电转,斟酌言辞,谨慎答道:“属下并无甚大功劳。都是副将军指挥若定,身先士卒,带领众将士奋勇杀敌,才大败南雀军。”何风禁不住得意地笑:好,好!好个黎章,是个可造之材!何霆转头看向自己的侄子:指挥若定?身先士卒?他什么时候有这样能干的一个侄儿了?只因他了解何风:虽无将才,然处置政务却颇有条理,故而命他暂领新军,统管军需等后备事项,只待新军参战,编入禁军后,即解除他的副将军之职。谁料他却屡建战功,令他疑惑不已。查问数次,不得结果,看来都是阿谀之辈在替他遮瞒了。这个黎章,巧言令色,奉承上官,且自私凶狠,即便有些功劳又如何?老将军斜睨面前的年轻小将,冷哼道:“军中同袍,皆是手足兄弟。你昨日只顾自己亲弟,放弃袍泽,也不算违反军法,本将军不能处置你。但是,像你这种人,却没有资格做我大靖将领!”这话听得众军士都惊呆了。这时,一个偏将从后边跑过来,低声在老将军耳边说了几句,何霆当即大怒:“同袍间比试较量,却下如此狠手,怎配为将?传令,革去黎章队长职务,降为普通军士。”又对何风叱喝道:“尔身为副将军,却视军法为儿戏,该罚不罚,任凭他们私下相斗,同袍相残。今革去尔副将军之职,听候处置!”何风傻眼。老将军又大声道:“卫江携私愤偷袭同袍,遇见敌人又不战而逃,实难饶恕。然大敌当前,故从轻发落:令革去火长之职,并重责一百军棍,以儆效尤。”按军法当斩,可卫江……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第213章低调,还是高调?何霆一连串雷厉风行的处置,令众将官噤若寒蝉。汪老三本想上前为黎章辩解两句,被胡钧扯住,冲他摇摇头。黎章抬头望向威风凛凛的老将军,见他鄙夷不屑地掠过自己,忽然觉得十分可笑。她自小聪明,又十分懂看人眼色,兼之在外游历不止一日,如何不知他的心思!这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叔侄二人性格和为人行事截然相反,却在一处共事;既在一处共事,那何风又是如何当上副将军的?何霆老将军处置完毕,心头舒畅了好些,正要离去,却发现那个黎章冷冷地看着自己,嘴角微翘,带着淡淡一抹讥诮笑容,仿佛在等着看好戏一般。何老将军向来嫉恶如仇、凶狠霸道,刚按捺下去的怒火“噌”地又升起,寒声问道:“怎么?黎章小儿,可是对老夫处置不满?”魏铜、钱明等人紧张极了,只有黎水,定定地望着黎章:师姐一定会没事的,她不像自己,她向来行事有分寸。可是,为何她的腿抖得这么厉害?黎章淡然地扫视何霆与何风,心下思量:是低调,还是高调?低调不吭声,哥哥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说不定那个何风为了掩饰之前所作所为,还要杀她灭口;高调扬威,孤注一掷,肯定能挣得更大军功,但却要跟何风彻底翻脸。他毕竟是将军的侄儿,得罪这样一个人,将来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可是,她还有选择吗?今日若是不拼搏一番,就冲这刚愎老家伙之前说她“不配为将”的一番话。将来黎章永无出头之日!正思量间,就听何霆暴喝道:“黎章小儿,你可是觉得老夫处置不公?”何风慌了,急忙道:“将军,黎章一个小小的军士,怎敢不服将军处置?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住口!本将军处置军务。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何风万般不甘地退后,同时警告地瞄了黎章一眼。何霆再次喝问:“黎章!”黎章扬头,凛然道:“属下在!属下对将军处置佩服万分。但是,敢问将军,有过就罚。有功可赏?”何风跳出来大喝道:“大胆黎章,敢质疑将军!来人哪……”何霆一拍座下扶手,怒道:“何风。你给老子滚――”何风哭丧着脸退后,心中恨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