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秦淼,常把“葫芦哥哥”挂在嘴上,那年在山中玩打仗的时候,他还利用她关心葫芦哥的心理,诈了她一把,这么看来……板栗本是极聪明以前不过是未开窍,没留心罢了,如今前后一想,仔细一琢磨,那心中便透亮——秦淼是喜欢葫芦哥哥的!谁让他这么聪明呢?他都无法自欺欺人,骗自己说秦淼也是喜欢他的,尽管淼淼真的很喜欢他,也是整天“板栗哥哥”叫不停,可是,那是不一样的……板栗忽然茫然无措起来他一会躺下,一会又坐起来,躺下后也是翻来覆去折腾,这一晚上竟是一刻也不曾睡着好容易熬到鸡叫头遍,索性起床去院中练习拳脚黑暗中,他练了一个时辰,东方才有些朦胧的晨光接着,红椒紫茄山芋香荽都起来活动了,有的练拳,有的在院中跑步;下人们也都忙绿起来,扫院子,喂鸡喂猪,厨房里也叮咚哐啷响动不停,整个张宅苏醒过来板栗将自己累出一身大汗,跟厨房里要了热水然后洗了把澡,又把头发也洗了,才穿好衣裳,散着头发准备去吃早饭,就见小喜姑姑带着两个面生的丫头进了东厢房“板栗少爷,今儿天气好各房都要打扫和收拾你这屋里哪些要换要洗的,我让她们来弄昨儿少爷不在,我就没敢让她们进来,怕弄乱了东西”小喜姑姑笑嘻嘻地对他道板栗听后说道:“该换的就都换了吧等下,我去把桌上东西收拾了然后随便你们弄”说着,就进里屋去捡桌上的书本字纸等物一个丫头忙跟进来道:“少爷,让我来收拾吧”板栗摇头道:“不用”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东西都收进抽屉,又上了锁,又给两个箱子书柜也都关严上锁,然后才道:“你们收拾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喜姑姑随后进来,瞪了那丫头一眼道:“少爷的东西你甭乱碰你们只管把帐子被单窗帘啥的都拆下来,把这床桌子箱子柜子都用布蒙上,等陈婶子带人来把屋子打扫干净了,再换上新的棉絮也要抱出去晒晒这么些事还不够你们忙的?”两丫头答应着,遂动手收拾起来偏厅,窒见儿子跟往日一样晨练后洗浴却没有那神清气爽的感觉,倒有些疲惫的样子,眼底又发青不禁暗自的正吃饭,就听外面刘井儿大叫:“板栗,吃好了么?我爹已经去山那边了”今儿要起鱼塘,他是来喊板栗去山塘逮鱼的板栗高声答应,匆匆漱了一口茶,跟娘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就冲出去了张大栓忙喊道:“等我一会板栗,爷爷跟你一块去”板栗回身摇手道:“爷爷,你年纪大了,还是甭去凑热闹了大过年的,回头冻病了可不好你不如帮爹干些别的活计”说完一溜烟跑回房梳头换衣裳张大栓悻悻地咕哝道:“我有那么老么?说得我跟个废物一样”红椒一个没绷赚嗤地一声笑喷了香荽娇声嫩嫩地说道:“爷爷一点也不老都没胡子哩”这回连张老太太张槐和窒都笑起来张槐道:“爹,这两天放年货,咱家下人佃户雇工多的很,你就在一旁帮着瞧瞧,也省得漏了啥再说,他们见你亲自过去,心里也高兴”张大栓一想,可不是么,这正是露脸的时候,那些人围着自己奉承,那心里就特别舒坦――总算他一个抠泥巴的庄稼汉也熬出个涅来了,于是不再嘀咕丢下碗,各人都去忙各人事窒则带着红椒到东偏厅,让绿叶把喜姑姑叫来,让她带了新买的两个丫头来给她瞧瞧喜姑姑匆匆进来,见太太坐在椅子上,二姑娘红椒站在一旁,梳着双平头,身上穿着粉色长袄,白绫裙子,见她进来,脆声叫“喜姑姑”她忙蹲身施礼,言道:“太太,人带来了”窒道:“让她们进来吧”喜姑姑便到门口,对外招招手,引进两个丫头,正是先前那两个,对窒道:“太太,这就是新买来的丫头老太太选的”窒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微微点头,略问了几句话,无非是家住哪里,姓啥叫啥,会些啥等当听说那个叫春花的是喜姑姑的亲戚,窒不禁抬眼多瞅了她几下,又漫不经心地扫了喜姑姑一眼太太的眼神跟往常一样静静的,可喜姑姑却感觉不安,忙回道:“太太,这是我娘远房堂妹的闺女,远得很”窒点点头,让那两个丫头先下去了,然后才道:“熟人也罢,生人也罢,只要靠得住就成不然的话,她要是出了啥事,带累了你,你岂不是亏得很?”听了这话,喜姑姑想起刚才那个春花直往板栗身边凑的情形,心里一激灵,越发不安了她一咬牙,对窒道:“不敢瞒太太,是我娘非要让我帮她的我想着张家总归要买人,就把她带来了,也不知人品咋样不过太太放心,我会看着她的要是她不好了,我直接撵她走,也不用太太开口”窒点点头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又道:“‘水至清则无鱼’,谁家没个亲戚朋友要帮衬,只别糊涂徇私才好”喜姑姑忙点头应是窒道:“小喜,你是跟我的老人了往年人少,就那么几个下人,我亲自调教管着,也不容易生事如今下人越来越多,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吃穿用度的事也不知多少,自然不比往常把规矩定严谨些,出了事就按规矩办,你们管事也轻省好多你先跟她们交代清楚,别到时候又说张家刻薄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