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把我和晨星在砖厂的遭遇,以及在烟囱上往下看,发现草窝里有张‘怪脸’的事给他讲了一遍。听我说到那‘怪脸’,吴老板登时脸色大变。“你是说,那‘怪脸’在西南角的草窝里?”“怎么了?”我问。“亲娘嘞…我经常做噩梦砖厂闹鬼,那鬼就是从西南那草窝里钻出来的。我有好几次想安排人把那片草给除了,王会计说,如果除了的话,破坏风水,影响财运,所以我就没除…”“你是说,是王会计不让你除那片草?”我问。“嗯嗯,他好像懂点儿风水…那什么,小师父,你有没有把握帮我厂里驱鬼?”我想了想,说道,“你那厂里的确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但具体究竟是鬼,还是其它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样吧…”我看了看表,“等下我们一起,再去你那砖窑厂里看看…”离开王会计家时,那王满贵以及王会计的几个亲眷,一直将我们送到车上。吴老板开车走在最前面,然后是雨馨,我和晨星跟在最后。“阿冷…”“嗯?”我目视着道路前方。“雨馨是个好女孩儿。”晨星说。“……”“我看的出,她对你用情很深…”我吞了口唾沫,紧张的问,“怎么,你…你是要把我让给她?”“当然不会。”晨星幽幽的说,“感情不是礼物,说让就让。本来,我之前一想到你和雨馨的事,心里就像堵了团东西,虽然我嘴上老是说不介意…”晨星笑了笑。“那现在呢?”“现在…见了雨馨本人以后,我心里不发堵了,只是有点乱…”“哦?”我看向晨星,晨星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她这副样子很让人心疼,我侧过身,在她脸上吻了吻,“等过了年,咱就回广东结婚,好么?”“嗯…”三点多钟时,我们再次来到那砖窑厂。从车上下来,那吴老板打开锁,推开厂门。“对了,话说你们昨天是怎么进来的?”吴老板问。我笑了笑,指指院墙,吴老板苦笑着摇摇头。雨馨头也不回走在前面,当先进了厂院。来到厂院里,我先抬头朝那烟囱上望了一眼,那道钢筋阶梯,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直直附贴在烟囱壁上的蜈蚣,一节一节的…吴老板走到正对门卫室门口,大约七八步的地方,用脚点着地面说,“王会计就是死在这个位置。”我走过去,蹲下身,抠起地上的泥土嗅了嗅。“怎么样?”吴老板问。我摇了摇头,丢掉泥土,拍了拍手说,“走吧,再去西南那草窝看看…”来到那片草窝,我们翻找了一番,还是什么也没发现,这就奇了,我在烟囱上看到的那‘怪脸’到底是什么呢?…还有,如果将王会计吓死的那东西真的是一个邪煞的话,它是从哪里来的?…我站起身,漫无目的的朝四下里望去,目光落在厂院靠墙的那几座房子上,忽然心中一动。“吴老板,那王会计不是一直住在这厂里么,他住哪间屋子?”吴老板指了指,“最边上那间。”“你有钥匙么?”“当然。”“走,带我们去看看…”吴老板告诉我们说,王会计死了以后,他的遗物,比如衣服之类,都被他的亲眷拿走了。屋子里黑乎乎的,充斥着一股闷潮的气味儿。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台历,台历正上方的墙上,用图钉钉着一张地图。此外,便什么也没有了,床上空荡荡的,我翻遍屋子的角角落落,一无所获。“小师父,来,抽支烟歇歇吧。”吴老板往床上一坐,丢了根中华给我。“星姐,咱出去转转。”雨馨说,然后便挽了晨星出屋而去。我靠着桌子点着烟,使劲吸了一口,结果被呛到了,抚着胸口猛烈咳嗽,撞的桌子一晃,就听‘啪嗒’一下子。好容易止住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台历倒了。我伸手扶起那台历,正准备转身时,忽然间,我发现台历上有个日期底下,似乎写有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死’字,用红笔写的‘死’字…“吴老板,快来看一下!”“这…这…”吴老板瞪大眼睛,“王会计就是这天晚上死的!”“这上面的字呢,谁写的?”我问。“看这字迹,好像是王会计的字…”“王会计的字?”我心里一凉,“难道说,他知道自己要在这一天死?”“这怎么可能?”吴老板脸都白了,“你可别吓唬我!…”我后背一阵发凉,忽然,我心里升起一个莫名的念头,抓过台历,翻到上面一张,借着窗口透射进来的昏光定睛一看,只见这一张有个日期打着红圈,下面用红笔写着‘25’,这么个数字…25…25是什么意思?…突然,我心里一惊,掰着手指头一数,从打红圈的这天,到王会计死的这天,不多不少,正好是25天…天哪!…所谓‘25’,其实是一个死亡计时。如果这台历上的这两个日期,都是王会计所标注的话,那么,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上个月台历上打红圈的这天,王会计不知怎的得知自己阳寿就快尽了,只剩下了最后2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