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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他心中有些感伤,脸上不由也露出了丝忧愁之色,老者看他面色不对,于是问道:“怎么,又想起了伤心事了?”
“想起了爷爷……”至尊宝唉唉两声,正说岔开话题,忽然想到以前八月所教的法子,顿时有个个主意——他叫那老者在原地等候,自己找了个木棍,以那鼠穴的位置为中心,十步距外周围画了个圆,然后分别在圆上寻了八个点,深深的戳个窟窿,深约半尺。
然后他去找了几张宽大的树叶,将那溪水转来依次倒进窟窿中,然后看那水多久才能完全侵润进泥土中——果不其然,当中一个窟窿中水片刻便消失不见,下落飞快。
至尊宝顿时便用那木棍在泥地上挖掘起来,老者不知其意,暗暗称奇,便在一旁查看,过不多时,只听至尊宝一声欢呼,手里捧出了老大一把长生果来!
不止如此,紧接着他又掏出几个山薯苞米,还有什么地瓜、山药、野果、核桃……他兴奋之极的脱下衣服包了一大捆,笑道:“哈哈,虽然没了那半斤肥肉,我却找到了它的老窝——这可不够我们吃上几日的了?”
两人相视而笑,欢喜不已。
至尊宝既然寻了这许多吃食,晚上两人自然便生起野火烤食,吃到一半,那至尊宝叹道:“今天我这里没有酒肉,只有山薯地瓜,做不得数,到了地方还是要请你吃肉吃酒……”“哈哈,你个小小孩子,倒也有些意思!”老者忽然便笑了,挥挥手道:“既然今日你都寻到了吃食,我自然也要出点东西了——你稍等片刻,我也取些助兴之物来。”
那老者伸手便解下腰带,双手各执一头,取出线香点燃,随后掰下香头寸许一段用腰带裹住,随手扔进了草丛之中。顿时便看那草丛徐徐而动,宛若长物在其中行走,至尊宝心中惑然,想要偷偷观望,那老者笑笑挥手:“耐心些,片刻便知分晓!”
说罢便走将回来,把个半截香头重新用火刀火石点燃,插在面前,足尖一转,地上画个圆圈将其套住,随后足尖又寥寥几笔画出许多飞龙走凤般的字迹在旁,看也不甚明白。
至尊宝见那字虽然潦草,但是排列之间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心中大感不解,想要发问,又想起自己说过不懂术法,思也无计,只得在那火堆边坐定,打叠心思放进肚里。
心中有事,那吃食也没了初时之香甜,好不容易等到草丛中悉悉索索响起,他立刻起身观望——那草丛响了半响,忽然内中哗啦啦一声响,骤然窜出条大腿粗细的长虫来!
至尊宝大骇!立刻便起身朝后退去,口中急急道:“老爷爷,长虫!长虫!快走!”
那老者闻声却是不动,只是放声大笑,口中道:“莫要惊慌,这是家养的长虫,不会伤人——你稍安勿躁,我自有分晓。”
说话之间那长虫已到了面前,果真不去伤他,只是围着那地上所画的圆圈一转,盘做个水磨盘大小的一堆,昂首土芯,嗤嗤有声。
至尊宝这才稍事安心,也不靠近,就看那老者如何动作——只看那老者伸手在蛇头轻轻一拍,口中喝道:“乾坤化形,坎离兑影,但有五行,各自其位!”
那长虫闻声而动,张开那血盆大口,把那地上香头一口咬将下去!
这一口来得好大,把香火整个含在口中,但是丝毫不见那香火熄灭,反倒像是个漩涡把长虫尽数朝火头中抽吸过去,一时间烟雾蓬然而起,朦胧中亦不可视物。
半响那烟雾才消,至尊宝再看,场中哪还有什么长虫,只空留了那老者,但见他盘坐地上,面前依旧是那条残破的腰带,旁边则堆了数个孩儿臂的酒壶。
酒壶上明白有字:长白盛汾。

第八十五章 醉里学得八阵图,梦醒再看虚化实

那汾酒清冽未开壶已透瓶而出,沁人心脾,至尊宝顿时神色一振,拿起酒壶就试了试——果不然,那甘甜绵软,回味悠长又岂是幻术能欺骗的?
实乃真真正正的上等佳酿!
此距那古道尽头尚有百余里,老者居然在顷刻之间便取回来,这又是何等的术法?
老者那里不知他心中何意,只不说破,哈哈一笑便递过去个酒壶,口中只劝他同饮,至尊宝一时间不好发问,便接将过来,咕噜咕噜几口。
当下只觉得此酒入口甘爽,心中也似乎敞亮起来。
两人就着些山药薯果饮酒,倒是不嫌,内中那老者捡了些奇闻异趣来说,至尊宝也把鬼市听来的怪诞无稽学了舌,一来二去聊得火热,不知不觉中渐渐少了生分,变得熟络起来。
酒到酣处,至尊宝借着酒劲就问那老者:“老爷子,你说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了,但我却不知道你的姓名来历,也不好称呼不是?若是你有难处自然不提,若是没有,可否给我说说?”
老者斜着眼看了看他,口中笑道:“来历?我有什么来历?不过就是个游历四方的糟老头子,在各地各处学了些稀奇古怪的招数——怎么,你要是喜欢,我教教你不就成了?”他顿了一顿,接着道:“至于说怎么称呼,你就叫我葛老头儿,可好?”
此话出口,至尊宝立刻就应了:“一言为定!葛大爷,这事儿不准反悔!”他虽然不信那老者的说辞,可是对此术法还是颇为眼馋,既然那老头儿放话,立刻便打蛇随棍上把事儿给敲定下来。
老者见他情急,挥手之间哈哈大笑道:“这又何难处?行,也别改日了,我即刻便把这术法教你,也算是相识一场的缘分。”
说完便伸手从那地上捡起枯枝,细细把个法术说得分明透彻……
此术法并非寻常之术,而是以那八卦相生相克之理而控制御神的法门,以八门以为克,以为生,以为行,以为出,使得其力量在内中生生不息,循环往返,化虚为实,进退有度,简单说来便是个辅助的法门,能够使用八门来辅助御神,虚实变化。
老者道:“夫行术之势有三焉: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天势者,日月清明,五星合度,彗星不殃,风气调和;地势者,城峻重崖,洪波千里,石门幽洞,羊肠曲沃;人势者,主圣将贤,三军由礼,士卒用命,粮甲兼备。善御者,因天之时,就地之势,依人之利,则所向者无敌,所击者万全矣。”
算是把口诀机要尽数告诉了至尊宝……
此时两人均已酒醉,一个听得朦胧,一个说得也不甚清楚,半梦半醒之间,至尊宝只觉得体内似乎出现了个浑圆卦体,表明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方,阴阳之气,混沌琉璃,穿梭变换,成就千万!
朦胧之中,只觉得眼皮沉重,不知不觉竟然就此睡了过去!
※※※
至尊宝猛然苏醒,只觉得自己全身神清气爽,有股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连忙起身想寻那葛老儿,却看火堆已熄,周围空无一人。
那地上散乱的残骸旁边有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几行字:“相识有缘,这八门之术就传授给你,望你日后勤加习练,一心向善,待到日后自然会有机会相见——身负要事,就不与你告别了,此路再无艰困,一路走好。”
此刻至尊宝才明白,趁着自己半夜睡着,那老者已经走了。
君意如鸿高的,我心悬旆正摇摇。同来不是同归去,故国逢春一寂寥!
至尊宝心中道:“这老人来得突然,那走得突然也就不是怪事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告别都不能留的一句,可真真奇怪的紧……”正在想那事儿,突然脑海中天吴的声音猛然叫了起来:“好了好了!那老头子果真走了!这真是吓死我了!”
那声音幸喜雀跃,倒不像是装的。
至尊宝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在遇见那老者的时候有所感觉,忐忑惶恐,不敢明言,心中一动便问那天吴道:“恩?你这话我倒是真的不明白了,那老头儿看起来为人不差,也像是个德高威重之人,你怎么会如此这般怕他?”
“不怕才怪!”天吴哼哼两声:“至尊宝,你是真傻还是假痴啊?你自己是什么情形我不知道,但是你自己该明白吧?三火无踪,阴阳之间,不生不死,不垢不净……往好了说算是个脱离三界之人,往差了说便是逆天的存在,他会不会一时兴起把你连同我一块儿给收拾了?说不准啊!”
“就为这个?”至尊宝骂道:“别人可没说什么别的事儿,也没提及你我之间的事!你光是凭着个猜测么?”他越说越恼:“原本还可以拜师学艺,没想到被你给搅黄了,搞得我都不敢表明身份。”
天吴听得此话,立刻便反驳道:“你倒说得简单!那老头儿和你那什么八月爷爷究竟什么个关系,这谁能定的下来?要真是和你们阴阳家有渊源也就罢了,万一不是呢——你岂不是要拉我陪葬啊?”他缓缓提醒道:“可别忘记了,我们当时和那食秽淫动手的时候,他可没来帮你!”
至尊宝知他所说有理,可也依旧不服气:“你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也未必全然如此!当日那老头儿说不定是在探我们的虚实呢?或者说他只是巧遇呢?并没有见到我们在客栈和那食秽淫过招……退一步,就算真是如此,也可以和那老头一起上路,然后多多探探,自然就知道和我们阴阳家的关系了……哎!他离开的时候你真是该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