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兵马在村子里乱作一团,我们能够听见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却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因为他们的身影包括整个村子,都笼罩在迷瘴之中。只要颜苏不解开迷瘴,谁也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罗海欢拼命吹着长笛,但是他的召唤术已然失效,那些野兽根本就不听他的召唤,在己方阵营里面来回冲杀,我能够想象出此时村庄里有多么的混乱。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深陷迷瘴里面,根本就逃不出来。人们就像陷入浓雾中,什么都看不见。没过多久,在巨大的恐惧压力之下,人们的心理防线也开始崩溃,许多人开始做出过激的行为。他们为了自保,胡乱地挥舞着武器,结果放倒的全是自己人。人们的情绪一旦被点燃,后果非常可怕,陷入迷瘴中的人们很快开始互相残杀起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彻山谷。一刻钟过去了,一个钟头过去了……夜色已经指向半夜,迷瘴里的打斗声终于渐渐停歇下来,落日村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好吧,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疯狂的聚会吧!”颜苏捏了个法诀,解开了迷瘴。当浓厚浑浊的迷瘴消散开去的时候,村子里的景象让我们倏然心惊。村子里的每个角落,成片成片都是尸体,可悲的是,这些人不是死在我们手中,而是死在他们的同伴手中,他们多数人都死于自相残杀。放眼望去,随处可见这样的画面:一个丹青门人将画笔插入了一个吹鼓手的胸膛,一个吹鼓手用唢呐打爆了马戏团门人的脑袋;马戏团门人又被自己饲养的狮子撕成了碎片;失去脑袋的野狼倒在血泊中……不仅仅是人类的尸体铺满一地,那些野兽的尸体也四处可见,因为它们不仅攻击人类,同时也自相残杀,黑熊扭断了野狼的脖子,野狼围攻狮子,将狮子残忍分尸,大象踩死了猎豹。血腥味冲天,迷瘴散去,空气中却飘荡着一层浓郁的血雾,就像一张血色大网笼罩着落日村,久久消散不去。嗖!伴随着尖锐的啸音,一颗信号弹升上天空。颜苏美目一凛:“反击!”那颗信号弹来自河滩,在敌人自相残杀的时候,颜苏让张梦雪带着水鬼突击队悄悄潜入水中,凿沉了九流派的船只,切断了九流派的退路。信号弹就是张梦雪在告诉我们,船只已被凿沉,可以开始反攻。“反攻!”己方这边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巫人的心中早就憋了一团火,现在,这团火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上百巫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喊杀声响彻山谷,如同离弦的箭矢,全部朝着河滩上冲去,士气如虹,锐不可挡。双方士气此消彼长,我们这边的士气暴涨,九流派的士气早已跌至谷底。看着满地的尸体,那些九流派的人一个个全都吓破了胆,他们后悔来到落日村,后悔跟我们开战。虽然河滩上还有至少两倍于巫人的兵力,但是九流派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没有人愿意作战,更没有人挺身而出,许多人转身狂奔,如同奔腾的潮水,怎么喝止都没有用。可是当他们退到江边的时候,脸上却写满了绝望,因为江边的船只全部被凿沉,他们退无可退。上百巫人从村口一路掩杀到江边,所过之处鲜血飞溅,尸横遍野,但多数倒下的都是九流派人马,他们的人就像风吹的麦秆,摧枯拉朽,成片成片的往下倒,杀得他们溃不成军。船只沉没,没有退路,那些九流派的士兵只能沿着河滩逃跑。张梦雪带领水鬼突击队冲出水面,迎头痛击那些逃兵,杀得他们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大江,水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尸体,随着水浪一摇一晃。我惊讶地看着颜苏,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你真是用兵的奇才呀!”颜苏微微笑了笑,夜风拂起她的银色长发:“这种战斗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千年之前,作为巫后的我,带领巫人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经历了数百次战斗,所以在战场上,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有经验!”四喜也由衷地赞叹道:“确实!若论小打小闹我们还行,但是像这样大规模的战斗,我们真还没有能力掌控!”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们在古桑村的白骨峡,看见那个征战的女人也是你吧?”颜苏点点头:“也许由于某种磁场的原因,白骨峡留下了我当年征战的影像,当时是去征战一个叛乱的部落!你知道的,每个王朝都是那样,争名夺利,谋朝篡位。我执掌巫国的时候,一些手握兵权的部落首领发动叛乱,我亲自率部将他们一一镇压!”斤司匠弟。说到这里,颜苏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在遥想千年之前的峥嵘时光。“呜--”一声粗犷而沉闷的悲鸣,是那头大象所发出来的。悲鸣声中,罗海欢和那头大象双双倒在了血泊中。战斗持续了半宿,终于在这一刻宣告结束!颜苏睁开眼睛,明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沐浴着微凉的晚风,颜苏展开双臂:“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是呀!结束了!在与九流派的终极对决中,我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然而,我们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澎湃,反倒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淡淡宁静。第四百一十一章叛徒的下场!(上)晨曦初现,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新的一天,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了希望。河滩上传来人们的欢呼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胜利的喜悦。大仇既报,心中反而有些怅然若失。尤其是看着那鲜血染红的江面。我只希望这样的战争不会再有。眺望着那轮缓缓升起的红日,我突然间泪流满面:“爷爷,虎子叔,还有爹,娘,大舅,外公,以及方教授,余奶奶,那些被九流派害死的人们,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不!”四喜忽然插嘴道:“三爷和义父还不能安息,我们还有一个敌人,你忘了吗?”我咬了咬嘴唇,目光炽烈:“当然忘不了!荆江何家。巡江人的叛徒!”四喜恨声说道:“如果不是何家的出卖,爷爷和虎子叔就不会死,所以何家比九流派还要可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