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黄泉摆渡船,我是黄泉摆渡人,此船只载死人!”船夫冷冷地说。我的面色登时变得很难看,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珠子:“可我们是活人呀!你也要把我们载到阴曹地府去吗?”船夫的口吻森冷无情:“从你们登上船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是死人了!”“你才是死人呢!”颜苏听见我和船夫的对话,按耐不住从船舱里冲了出来,指着船夫的鼻子骂道:“什么阴曹地府!什么黄泉摆渡人!我看你弄不好就是杀人越货的海盗!”大概是意识到“海盗”这个词语不恰当,颜苏努了努小嘴,换词道:“哦!不!你是个江盗!江洋大盗!”船夫丝毫没有理会颜苏,口吻依然冷的要死,根本不像是个活人在说话:“黄泉摆渡船一日只有一班,唯有死人能坐!你们既然选择上船,也就是选择做一个死人!”我有些怒了,提高声贝道:“净他娘的瞎扯蛋!既然这是一艘黄泉摆渡船,那为什么我们上船的时候,你不告诉我们?你要早告诉我们,我们就不会登船了!”船夫冷漠地回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黄泉摆渡船的基本准则就是--不能拒客!”船夫在此时抛出这个“不能拒客”的规矩,着实让我感到怒了,我指着远处的神女峰说道:“落日村就在前面,请你马上靠岸,我们要下船!”“对!我们下船,我们不坐了,总可以了吧?”颜苏附和道。船夫冷笑两声:“两个小娃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黄泉摆渡船,岂是你们说上便上,说下便下的?”船夫这话充满了威胁意味,我和颜苏都拉下脸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看就快到家了,颜苏也不想节外生枝:“这样吧船家,我们多给你一倍的船价怎么样?”“呵呵!”船夫冷冷笑了笑:“小丫头,你可真是天真!就算给我十倍的船价,你们也甭想轻易下船!”说到这里,船夫的声音陡然俱厉,他高高扬起竹篙,怒喝一声,猛地将竹篙扎入水中。长长的竹篙直贯水底,船夫身上的黑袍瞬间膨胀起来。我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个船夫好生威猛,在这湍急的江面上,他竟然凭借一己蛮力,硬生生将乌篷小船固定在了江面上,乌篷小船在江面上旋转两圈,缓缓停了下来。船夫露出这一手功夫,真是牛逼到爆!我和颜苏情不自禁对望一眼,心中暗自盘算,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若是跟这个船夫动起手来,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江水滔滔,要想跳水逃走又不太现实,很有可能会被水流卷走,连个泡泡都冒不出来。我和颜苏就像被逼进了一条死胡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非常窝火,却又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就听船夫一声暴喝:“起!”尽冬纵号。第七十一章尸渡伴随着这声铿锵有力的“起”字,我和颜苏齐刷刷跳了起来。这只是一种本能反应,随即我便知道,船夫喊的并不是我们。而是船舱里的四个死人!说来也着实奇怪,船夫这一声“起”尾音刚落,船舱里的四个死人仿佛得到某种指令,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他们就像牵线的木偶。一扭一拐地走出船舱,在船舱上兵排成一列。我和颜苏赶紧退到边上,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来。这个时候,就见船夫蹲下身子,打开底层甲板,从下面摸出一把尖刀,还有一只被套着编织袋的大红公鸡。公鸡的脑袋不时转左转右,露出慌张的神情。船夫也不多话,尖刀直接捅进鸡脖子,公鸡挣扎扑棱了几下,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船夫猛地一拔刀,滚烫的鸡血飚出老远。船夫将鸡头割下来。双手捧着血淋淋的鸡头,神态虔诚地跪在甲板上,轻轻放下鸡头。而后。船夫又点燃两支白色蜡烛。令人感到离奇的是,这么大的雨,竟然浇不灭这两支白色蜡烛。蜡烛的光亮并不是寻常所看见的淡黄色,而是诡异的幽蓝色。船夫站起来,拎着无头公鸡。围着那四个死人走了一圈,将鸡血淋到他们身上。那四个死人就像四根木头桩子,杵在甲板上一动也不动。腥臭的鸡血在死人惨白的脸上流淌,冲掉了死人脸上的粉底,变成了唱戏的大花脸。船夫随手将死鸡扔在地上,掀起长袍,从怀里摸出厚厚一叠黄裱纸。手一扬,那些黄裱纸就随风胡乱翻飞,如同蝴蝶般坠入江中。在水面上铺了一层。船夫用一种怪异的唱腔,对着江面叫喊道:“黄泉路上莫回头,亡者尸渡鬼门开!”说完这句话,船夫从怀里掏出一卷小册子,双手朝着两边铺展开。我眼尖,发现那本小册子封皮漆黑,上面不知用颜料还是朱砂写着三个字:生死薄!生死薄?!这船夫难不成还是阎王爷么?!“王文华!”“万伟!”“蔡明全!”“范英!”船夫依次念出生死薄上面的名字,然后大手一挥:“时辰已到,上路!”那四个死人仿佛能听懂人话,居然依次排队走到甲板边上,就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