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渐渐恢复了笑意,说:“我杀人是真的。”白晓洁说:“你就编吧。”她拿过酒瓶,往杯子上倒上了酒。花荣说:“你知道上回,我和谁来这里玩吗?”白晓洁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花荣说:“是个小姐,不过,不是在这里上班的小姐。”白晓洁说:“为什么要带个小姐来?”花荣说:“因为她瞧不起我。”白晓洁觉得奇怪:“她瞧不起你,你还带她来玩?”花荣点了点头,说:“是的。”白晓洁说:“为什么?”花荣说:“因为我要杀了她。”白晓洁说:“杀了吗?”花荣说:“杀了。”白晓洁的双眼放光:“你又开始编故事了,好吧,讲给我听,就算给我下酒。”那是个叫金晖的女子,个高,瘦,一阵风也可以把她吹走。脸像狐狸,好看,但是皮肤不好,粗糙,也许是化妆品用多了,也许是长期熬夜。如果是化了浓妆,看不出来,卸妆后,那张脸就难看了,起码老了十岁。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年龄,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她年龄多大,和我没有关系。开始,她是我的顾客。我每天晚上去接她上班和下班。有时,她和客人出台,就会告诉我,不用我接她回家,我就去拉别的客。那样的事情很多,每周都有。有时,我会问她,和客人出台干些什么。她和我十分熟络,说话没有遮拦。她说,和客人出台还能够干什么,开房,上床。我就尴尬地笑笑。她知道我没有女人。所以经常嘲笑我,说我肯定是阳痿。我从小就被人嘲笑,习惯了,也不会生气。但是,她这样的话说多了,反而激起了我内心的某种欲望。有天晚上,我接她回去。上车后,我就说,一般情况下,你和人出台,收多少钱?金晖冷笑着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说,问问不行吗?她说,别问了,你一开黑车的司机,问了有什么用。我说,你别瞧不起人。金晖说,我还真瞧不起你了。我沉默。她见我不说话,笑了笑说,花荣,生气了?我还是沉默。她说,好了,别生气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我和客人出台一次也就是几百块钱。对了,你是不是想上我?我开了口,说,想。金晖笑了,说,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阳痿,我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好奇。我说,要多少钱?金晖说,钱不钱,无所谓。我说,不行,我不想沾你的便宜,别看我是个开黑车的,还是有原则的。金晖笑出了声。笑得花枝乱颤。我说,你笑什么?她说,没什么,就是想笑。我说,多少钱?金晖不笑了,侧过脸,看着我。我十分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金晖说,我们是老熟人了,就给500吧。我说,好,没有问题,我们到哪里去合适?金晖说,到酒店开房要花钱,你赚点钱也不容易,到你家去吧。我毫不犹豫地说,到我家不行!金晖迟疑了会,说,那到我住的地方去吧。我说,好吧。别看金晖出来混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住的狭小的出租屋简直就是乱糟糟的狗窝,还散发出一股馊味。进入她的房间后,我就后悔了。金晖显得若无其事,脱光了衣服对我说,我先去洗澡,等着我。她进了洗手间,不一会,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我仿佛身处一个垃圾堆里,虽然我出身并不好,可是,我还是十分干净的人。能够把自己的住处弄得如此肮脏的女人,也干净不到哪里。我坐了会,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我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她的电话。金晖破口大骂。骂得十分难听,我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到了晚上,我照常把车开到金晖住所的小区外面,准备接她去上班。金晖还是在那个时间点出来,她走到车旁,打开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我闻到了浓郁的香水味。她冷冷地说,开车吧。我开动了车,说,昨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