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洗澡了,匆匆换了衣服,等离开洗浴中心大门时,有一辆吉普停在门口,钟燕雪打开车门,从里面走下来。她邀请我们一起上车,去她的茶楼坐一坐。我心说这可是好事,铁军却意外的推了,说改天再去拜访她。钟燕雪柔声柔气的笑了,又问铁军,“老哥,你真是个爷们,妹子佩服你,但我也好意提醒一句,一看你们就外地来的,而王雷是本地出了名的无赖,惹到他,对你们没好,这样吧,咱们能认识也算有缘分,妹子给你个东西,省着你们自己去弄了。”她对车里喊了句,有保镖递出来一把枪。我有些敏感,心说钟燕雪胆子挺肥的,虽说现在是天黑,但她也不能说亮枪就亮的吧?钟燕雪不管这个,还把枪抛给铁军。铁军不接的话,这枪就得砸到地上了。铁军一伸手,不仅把枪接住了,还耍了个绝活,让枪围着手指,嗖嗖转了两圈。但铁军最终并没收这把枪,反倒借着这股旋转劲儿,把枪再丢到车里去。铁军看着钟燕雪,说了声谢,又强调,我们用不上这东西。钟燕雪的目光有些异样。铁军也不跟她多聊了,说了句告辞,就带我们走了。钟燕雪倒是没急着上吉普车,目送我们一段。等转过一个拐角,我们奔到一个巷子里。这里没外人,我问铁军,“为啥不收钟燕雪的枪?这样到时抓她后,还能多指控她一项罪名,非法持有枪械!”铁军嘿嘿笑了,举起手说,“我玩了二十多年的枪,只要被这双手掂一掂,就知道这枪的好坏,甚至是真假!”我反应过来,追问说,“那枪是假的?”大嘴也不可思议的强调句,“不能吧?要我看,外表乌黑崭亮的,明显是真货啊。”白老邪嘘了一声,说我俩真是乳臭未干的毛崽子,道行太浅,那枪里面装的是水!铁军用赞同的表情看了白老邪一眼。我知道他俩都是高人,能这么说,这事指定没差了。我打心里把钟燕雪埋汰一顿,心说这娘们,果然精着呢。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胡同里站着,我就问铁军,“接下来去哪?”铁军回答,“太晚了,也做不了啥了,咱们回住的地方。”当然了,这住的地方肯定不是警局,更不是我们原来住的宾馆,我们随着铁军上了一辆出租车。铁军指挥着,最后我们来到乡间,在一个农家院前停了下来。这里的农家院挺有特色,是独立的,最近的邻居,跟我们离得都有百八十米远。就凭这个,我想起东北的屯子了。而且那出租车司机比我感触还深,铁军给他车费时,他还忍不住反复墨迹,说早知道来这种地方,说啥他都不来的。铁军很大度,也很理解,就在车费基础上又加了二十块钱。我以为这下能堵住司机的嘴巴了?谁知道他更来劲了。铁军不理司机,跟邪叔一起下车了,但大嘴上来倔劲儿了,下车后又绕到出租车驾驶位旁边,把车门打开了,一伸手搭在那司机的勃颈上。大嘴的手劲挺大的,猛地一抓,司机疼得哎呦一声。大嘴瞪着两个大眼睛,不客气的问了句,“兄弟,哪不舒服啊?”司机这下反应过来,尤其看我们的打扮也不好惹。他老实了,苦着脸说哪都舒服,也没事了。大嘴松开他以后,他开着出租车,飞也似的逃了。铁军又让大嘴跳墙进去,说钥匙就在门后面的地上。大嘴急忙行动。我们几个等待期间,我还问铁军呢,“为啥我们要住在乡间,尤其还是这种偏荒凉的地方,难道住在市里不行么?”铁军摇摇头,说就因为这里荒凉,所以四下一看,就知道有没有人跟踪咱们。我明白了,这是为了保险起见。等大嘴打开门后,我们一起进去。这里有两间瓦房和一个旱厕,除了没洗澡的地方外,其他条件还可以。而且我们饿了,瓦房里还有米和一些蔬菜。我和大嘴不会做饭,邪叔却露了一手,还让我们等着就行。在等待期间,我们仨聊了聊今晚的事,我的意思,王雷这人不得不防,最好是跟李云东沟通下,让警方把王雷资料发过来,并且找人递个话,让这小子别再针对咱们了。铁军赞同,这就给李云东去了电话。大约一个钟头后,我们开饭了。不得不说,李云东很有效率,这时也把王雷资料,用短信的形势发过来。铁军一边吃一边看着短信,最后还来句话,“这小子,挺有意思!”第十章午夜来客铁军突然来的这一句,让我都有点懵了。我问他,“王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铁军把短信读了一遍。我听完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概念。王雷是个生意人,而且啥都做,服务、边贸、小吃等等,在东星偏远山区。还包了一个矿。他这人最大的特点是睚眦必报,跟谁接下梁子,不把亏找回来,绝不罢休。我知道,晚间的事,我们是彻底惹到他了,尤其钟燕雪还这么照顾铁军,更让这小子心里有疙瘩。但我们也不会因此怕他什么,尤其我们还是警察,哪有怕贼的道理?大嘴还拿个词来形容王雷,“跳梁小丑。”这顿饭并没喝酒,很快吃完了,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后,就一起爬到床上睡觉。这一刻我很怀念东北的炕,至少晚上烧烧火。也能暖乎乎的,比睡这种冷床要强,而且这屋里只有两张双人床。铁军和白老邪睡一个,我和大嘴睡一起。我们都是老爷们。没办法像情侣那样互相抱着取暖。我翻来覆去老半天才沉沉入睡,也搞不懂最后是被冻晕了,还是真有困意了。夜里模模糊糊的我魇着了,突然间自己变成很清醒,却不能动,貌似旁边还站了个人。我吓是肯定被吓到了。但拿出一副死磕的架势,玩命的试着蹬腿。最终我身子抖了一下,也彻底醒了。我喘着粗气,坐起来想吸根烟。但一抬眼,我看到铁军也坐着呢。我心说巧合。难不成他也梦魇了?没等我问啥呢,铁军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跟我说,“外面好像有动静。”我觉得他太敏感了,尤其这还是乡间,夜里有啥野猫野狗跑到院里,很正常。我摆摆手,那意思别多想。铁军却不理我,依旧拿出一副聆听样。我这时小腹有点胀,想嘘嘘。我就披着衣服下床了,耷拉着皮鞋。铁军目送我离开。我来到房门前,打着哈欠,一把将门拽开,这一刻我还想着,一会解手痛快点。不然外面那么冷,别把自己的小蚕蛹冻到。谁知道看着门外,我愣住了。这里站着一个人,没脸,看不清鼻五官,穿着一件风衣。我脑门有股寒意,第一反应是想到鬼了。这人见到我倒是没咋意外,还一抬手,举起一把枪。我被潜意识一带,一扭身子。险之又险,枪开火了,嗤的一声响,一发子弹擦着我胸口飞过。以低亩划。光凭这声,我立刻猜到,枪上带着消声器呢。这也间接说明,他是个职业杀手。我现在手无寸铁的,根本没法跟他斗。我被迫退回屋里。他也有下一步动作了,一转枪口。但我动作快了一步,提前把房门关上了。嗤嗤声和砰砰声持续响起,这就是一般的木门,一下子又漏了两个洞。我的大腿还凉了一下。我整颗心直沉到底,意识到自己中弹了。我不能挡在门后面,不然穿透进来的子弹,一样能把我打死。我往左侧迈了几步,躲到墙后面,趁空摸了腿一把,只是少快皮肉,没伤到筋骨。这时屋里也有动静了,我怕他们出来挨子弹,就扯嗓子给他们提醒。我喊话也一定被门外的杀手听到了,他急了,又开了两枪后,猛地把门踹开了。我拼命压下紧张感,甚至调整自己的呼吸。一把枪先从门口出现了,它一点点的往里进。我知道,再给杀手一点时间,等他全进来后,形势就糟了。我上来一股狠劲儿,猛地伸出双手,把枪抓住。我试图夺枪,但他力气比我大,挣扎几下后,我整个身子又被他扭得有点来回乱跑了。我急了,无意间一瞥,看到房门了。我冒险的突然松开他双手,又把房门猛地关上。杀手骂了句,但骂的啥,我听不懂,他被这股力道一带,身子一下出去了,拿枪的手却被挤在门缝上了。他跟我较上劲了,但我为了卡住他,整个身子倾斜着用力。如果只有我俩,我估计自己斗不过他,只能勉强撑一会儿。但铁军冲出来了,他看清现在的形势后,果断一扭头。他身后就是厨房。他去里面拿出一把菜刀。这菜刀也是今晚邪叔做菜时用到的。铁军并没下死手,不然用全力一跺,杀手整个手都能被砍下来。饶是如此,当菜刀把杀手的手背砍出一条口子后,杀手忍不住的惨叫一声,也不握枪了。铁军就势把枪接住,对我喊了句,“开门!”我俩很默契,在门在一瞬间,铁军就举着枪,对着杀手嗤嗤来了两枪,一枪打在他肩头,一枪打在腿上。杀手站不住,一侧歪后,失衡摔到地上。我搞不明白铁军为何下手这么狠,心说我们夺过枪后,一起冲出去二对一跟杀手肉搏,把他擒住不行么?但也怪我经验少了,真没想到,外面还有一位。他原本躲在一处院墙下,估计跟同伴商量好了,他主要负责放风。看着同伴失败,他举起枪,对准我们哒哒哒的打过来。他这枪没带消声器,而且听声就知道,是步枪。铁军拿的是手枪,根本没法跟他抗衡。铁军往后退,这股力道还挺狠,把我撞的都踉跄几步。铁军趁空用手枪还击几下,等压制住对方火力后,我俩一同贴着门旁的墙面站好。我又把门关上了。步枪再次射了一通,要我说,这子弹的威力太狠了,门上出现的全是大洞。我身旁还有一个小椅子,铁军对我使眼色,我赶紧把椅子搬过来,顶在门把手上。我不知道接下来咋办的好了,也觉得这么等待很被动。我想给东星警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支援,但话说回来,会不会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