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东西听说小摆设都是古董,我们都装了去。”
“娘的,黑灯瞎火的来一趟就是为了捡破烂,门打不开把窗户撬了。”
“这几间屋都是密封的,没找到窗户。”
“没窗户,妈的,一家子怪胎。”
大龅牙开口道:“三哥,咱走吧,俺妈打小就给俺说,这宅子千万别来,以前是义庄,放死人的地方,陈家的活祖宗打一搬来,咱这卧虎山水库年年淹死人,俺真是害怕,这些个屋子现在是放古董的,以前可能就是放死人的。”
三愣子冲他胸口捣了一拳:“娘的,穷命疙瘩。”
三角眼道:“三哥,没门没窗,怎么透气,房上一定有天窗,咱从上面进去。”
三愣子把钢管递到大龅牙手里:“你上,上去,有天窗就把它砸了,从里面把门打开。”
“我…我手断了。”
“你装个球,不就是脱环了吗,又不是骨折,快去,缠个绷带给谁看。”
“没梯子。”大龅牙有些没来由的害怕,极力想寻找一个不上去的借口。
“俺俩把你拖上去,你今天就是踩着我的头也要上。”大龅牙也没话说了,谁让三角眼是村长的外甥,自己不上,难道还要让联防队长亲自上,让村长的外甥上?
大龅牙踩着两个人的肩膀上得屋顶,还真有天窗。
“三哥,真有天窗,就是玻璃厚,我看砸不动。”
“不砸怎么知道砸不动。”
“万一人家听见,咱就完了。”
“听见个屁,不就一块玻璃。”
大龅牙心想,豁出去了,反正是村长让来的,联防队员执行公务,手里钢管哐啷连着几下,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出现回音。
对门没睡着的张大娘骨碌爬起来:“老头子,你听这是啥动静。”
张大爷仔细听了一会:“睡觉,管他啥动静,反正不是咱家门口,有好事的管,人家不管咱也不管。”张大娘坐在床上侧耳听着:“哎,咋不响了呢,没动静了。”
大宅后院,大龅牙还在使劲的砸,他们不知道不管再怎么折腾,外面已经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了,最起码天亮以前外面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已经将大宅和外面完全隔绝,大概就是鬼打墙。大龅牙突然惊叫一声,从房上滚下来,宅子的顶可不是平的,而是斜下的琉璃瓦。大龅牙摔下来一下砸到下面两个人的身上,三愣子急了,立马堵住大龅牙的嘴:“你鬼叫什么!就不怕别人听见?”
三角眼慌忙问:“你见着啥了?”三角眼有点害怕了,刚才提着钢管要打人的气概已经没有了。
“里面有灯光。”大龅牙抹了一把淌出来的吐沫。
“放屁,人都走了,哪来的灯光。”转念一想“忘关灯了?”
他们哪里知道,墓室格局里陈震天故意留下了长明灯,就是陈青媛看到的那些不熄灭的灯泡。
三愣子有点犯迷糊:“真邪门!”
三角眼问到:“老大,你找到啥值钱的了?”
“啥也没找到。”他隐瞒了戴在脖子上的“龙爪子”
“咱不能空着手走吧?”
“当然不能,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三愣子想起那天陈青媛摔老村长的时候砸烂的那口缸,缸下面是个一次只能下一个人的黑窟窿。
一个闪着银光的硬帮帮的东西掉到三楞子头上。
“他姥姥的,吓死我了,这是个啥?”低头一看原来是大龅牙拿上去的钢管,刚才挂到瓦上了,这才掉下来,他上去狠狠给了大龅牙一脚,大龅牙把钢管拾起来哭丧着脸很委屈。
几个人摸黑到了后院,一阵恶臭扑面而来:“什么东西这么臭。”
大龅牙应到:“哥,你忘了,咱埋的死狗,还没处理,都臭了。”
三角眼惊叹:“往年死狗都被鬼取了祭,狗尸自己就消失了,今年它们还没来取吗?”
三愣子道:“等火一放,什么他妈祭不祭的,一切都ok了。”
“哥,洞咱还下吗?洞开在墙边,和后墙外面挖的坑就一墙之隔,后面现在可是成片的死狗,这洞开的有多远多深,开到哪里?咱不知道,万一是和死狗坑连成一片咋办?”
三愣子犹豫了:“这…娘的,不下去了,点火,烧了。”
“不下了,咱兄弟可是什么也没捞出来呢。”
“那咋整?”三愣子心想,反正我有龙爪子了,管你们的。
“俺撒泡尿去,憋的慌。”大龅牙靠着墙根,把手里的钢管放在一扇窗户的窗台上,解开裤子准备放水,正尿到一半,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窗户,借着微弱的月光,通过窗户的反射,他看到背后,宅子的四面墙和房顶上满满的飘着一片白衣女人,高高的飘在四面的墙头上,一个挨着一个,都低着头注视着他们三人,这一片人影站满墙头将他们团团包围。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望虎村,可惜陈宅外面的人听不到,大龅牙突然意识到,刚才翻墙进来的时候那种压抑的感觉,就是墙头上这一圈女人的目光,原来它们一直紧紧盯着三兄弟,大龅牙的精神瞬间崩溃,张牙舞爪的拿起钢管挥舞着,冲着离自己最近的墙顶扔上去,他是想砸上面的女人,钢管碰到墙壁反弹回来掉在地上,他疯一样往大门跑,三愣子和三角眼看着大龅牙的样子和他还没尿完,滴了一路的尿意识到出事了,也惊恐的跟着他跑,让人见识了什么是慌不择路,很可惜,鬼打墙,他们出不去。陈家大宅里的灯闪了几闪就熄灭了,接着灯泡突然炸裂,灯泡爆炸发出沉闷的劈啪声,张大娘突的坐起来:“听见了吗,老头子,对门又有怪动静了。”
二十二.月夕
22.月夕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上看着满天的星星,陷入沉思,刚刚再次从恶梦中被惊醒,他梦到一轮橙黄的圆月慢慢的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张戴面具的脸,狰狞的面具,那轮像发面一样膨胀的圆月突然变成狰狞的面具,嘶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古来哈伯,库斯塔那。这声音一直未曾间断,像一根针,直直刺进他的大脑,男子双手抱头,全身都被汗水湿透,痛苦的呻喃。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只想开好我的小店。”
“古来哈伯,库斯塔那。”
“不要,请离我远一点,求求你。”男子从轮椅上跌落,摔倒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山林呼啸声纷纷而至,门开了一条细缝,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一团白烟慢慢渗透进来,男子爬过去使劲将门推死,重重的靠在门板上,用后背死死的将门板压住,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声音来自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透过墙壁从四面八发传来,男子惊恐的四下张望。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风吹的更加强劲,窗户一下被吹开了,窗帘随风飘动,一串女人的呻吟声随着风传进他的耳朵,这是什么声音,是山上的大树被风吹动而发出的异响吗?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哪里来的一份力量,男子扶着墙坚韧的站起来,打开门对着外面的山林大声呐喊。
“你是谁,是谁…”
门口的一小片池塘泛起阵阵花波,声音久久回荡不去,天上哪有月亮的影子,黑漆漆的,星星却依然闪动的那么漂亮。
这个男子是谁,读者早就知道了,他是阿牛。阿牛浑身打着颤,费力的扶着门框,身后传来一陈古怪的声音,他迅速回头,有人在后面推动轮椅,轮椅前后摇晃着发出使人心悸的声响,轮椅背后有一个黑色的淡淡的影子。
古来哈伯,库斯塔那,像埃及法老王喃喃的诅咒。
阿牛向门外跌倒:“你要怎样,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是因为那块玉?”阿牛心里深深的懊悔,为什么当初要把那块玉送给雪谣,自己明明知道这也许是块很不吉利的玉,为什么还要送给她,只是不想让她失望,只是一块碎玉而已。阿牛不想在她眼里看见任何失望的眼神,雪谣的身影几乎每晚都在他心里浮现,随之而来的就是这古怪妖异的喃喃。
“雪谣,对不起,难道我不该把玉给你,我做错了吗?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做研究的,是科考,我是不会把玉让你带走的,如果我害了你,你不要怪我,对不起,雪谣。”
自佛爷崖的方向,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上狠狠的劈下来,闪电的亮光照到那个黑色的影子,阿牛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具,闪着银光的面具是人脸的轮廓,扣在黑影的头部位置,面具上只有两个露出的蓝色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在原本是鼻子和嘴巴的地方却是一个大大的圆圈,外圈是血红的颜色,好象是嘴唇又好象是其它的东西,里圈是一团金黄,黑影随着闪电一同消失了,阿牛鼓励自己镇定下来:“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他突然狂燥起来,坐在地上拼命的扑打,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呜…呜…哪里来的幻觉,哪里来的幻觉。”阿牛哭了。
神农山的满山苍茫似层层lang涛,此起彼浮风涌林推,不眠夜的满天浩淼如颗颗深蓝,一张一合尖锐刺眼,佛爷崖的一道闪电像雷神震怒,一落一念声势威严。
仔细看着夜空,并不是没有月亮,月亮已经悄悄的隐进云里,一片夜云好象是一片lang涛,随着风的涌动随意变换着模样,这片夜云像潮水一样随着月亮时涨时没。
月夕,月亮好象一颗巨大的磁石影响着地球上的海潮,此时满天的夜云就像海潮一般在天上恣意的飘走,月亮其实大的吓人,圆的奇异,一圈淡淡的红晕包围着橙黄色的月身。
“雪谣,再见了。”阿牛平躺在地上,眯着眼看着天上奇怪的圆月,那圈红色的光是什么,雪谣可人清秀的脸庞浮现在天上,在阿牛的眼里,月亮顿时黯然无光,那一晚没有下雨,一颗流星自天空滑落。
“雪谣,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来的…”
几何时人类开始幻想拥有神的力量,渴望能够穿梭时空,乞求能够长生不老,从秦始皇的时候就开始了。人类希望能够知晓过去,洞悉未来,这些力量都是属于神的,人类没有资格拥有,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今天,也许,只是说也许,实现人类这一切梦想的那一天并不遥远,可是这个不遥远将距离今日,有多远的距离?是用手可以衡量,还是用世纪来衡量,我们的科技确实发展到一个极端,一种让古人误认为是神迹的极端。放眼展望,是否会在遥远的地方,在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方,在浩淼之中有另一个极端,站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看着满天的繁星,你将作何感慨,用思想穿过层层浩淼,越过障障烟波,遥想深邃的宇宙,那里是否有更高级的生命体?他们使用怎样的武器,他们说的是怎样的语言,他们的思维方式是否和我们一样,万物生息,众物依存,一切存在中,宇宙最大,宇宙起源于137亿年前一次难以置信的大爆炸,这是一次不可想像的能量爆炸,大爆炸散发的物质在太空中漂游,由许多恒星组成的巨大星系就是由这些物质构成的,我们的太阳就是这无数恒星中的一颗。借着太阳发出的,温暖而又恰如其分的热量,再加上地球上水的存在,生命开始出现,从简单到复杂,代代繁衍,今日地球之繁盛从137亿年前已经注定。
中国西周时期,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人们提出了天盖的说法,苍穹像一口锅,倒扣在平坦的大地上,公元前7世纪,古巴比伦人认为,天和地都是拱形的,大地被海洋所环绕,中央则是高山,古代埃及人把宇宙想象成以天为盒盖、大地为盒底的大盒子,大地的中央则是尼罗河,古印度人想象圆盘形的大地负在几只大象上,而象则站在巨大的龟背上,公元前7世纪末,古希腊人认为,大地是浮在水面上的巨大圆盘,上面笼罩着拱形的天穹。从这些古代的想象中,表达出一个共同的观念,人类不知道宇宙的存在,只以为自己是神的宠儿,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是高智能的生命体,他们代替神统治世界,所有的想象都是以自己的文明为中心的。
上万年的生息里,人类建立了空前强大的文明,太阳系甚至银河系里最为强大的文明,银河系之外是什么?
我们是人类,地球人。
二十三.佛爷崖
23.佛爷崖张大娘听到的正是陈家大宅里灯泡连环爆裂的声音,算算时间,从望虎村三兄弟翻进陈宅到声响再度传出约莫有半个钟头,张大娘翻身下床就要去开门闩。
“黑灯瞎火你上哪去?”
“你没听见对门劈哩砰棱的响,他家不都搬走了,别是进贼了。”
“进了贼你能怎么得,咱这老胳膊老腿的也经不起折腾,真要有贼咱俩一起上也是白搭。”张家老汉胆小怕事,他有自己的处世哲学,只扫自家门前雪,不问他人瓦上霜。
“你那意思咱就不管了?”张老头没搭理她,埋头睡去,张大娘的好奇心一lang起过一lang,夏天亮的早,五点左右就能看的很清楚,农村田地多,湿气重,早上的户外蒙着一层水气,各家都还没起床,张大娘早早的跑到对门眯着眼往陈家门缝里看,宅子的大门是木头做的双合门,就是往两边开的那种,中间的缝隙合不严,宽宽的一条缝。张大娘使劲瞅着,恨不得一眼看的通通彻彻,咋啥也看不见呢?正琢磨着,突然从里面伸出一支钢管,钢管可不是铁棍,铁棍是实心的,钢管是空心的。这一棍正好捣在张大娘的右眼上,她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哪个熊孩子,敢捅你奶奶,捂着乌青的右眼破口大骂。空心钢管对眼一捅真叫个乌眼青,眼眶上清晰的出现一个圆形的血印子,骂了几句里面没有动静,张大娘靠上去用左眼往里瞅,钢管又伸出来…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高叫到:“打的真准,黑八进洞,完胜,欧耶!”张大娘不知道吵吵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大家明白,玩台球的时候最后进的一个球是黑色的八号。
“大龅牙,你在陈家宅子里干什么,你咋进去的?”
“他们顶着我进来的。”
“谁顶着你进去的?”
“俺三哥和村长他大侄。”
“人呢?”
“你脚底下呢。”大龅牙表情痴傻的拿手里的钢管往前指了指,张大娘低头一看,亲娘!刚才光顾往里瞅,没看脚底下,门内的边框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三角眼的眼睛已经不是三角的了,变的溜溜的圆,三愣子七窍出血,裤裆里一片绿色,都干巴了,怪不得站了半天都没闻到臭味。
张大娘大叫一声:“这是咋了?”大龅牙狂笑起来。
“疯了…疯…疯了死了破胆了…出人命了~”张大娘反过神来直往村长家奔去,一路跑一路喊:“出人命啦~”
老村长还没起床,张大娘拼命拍打他家的大门,拍的他家大门上的青铜门环哐哐乱响,村长抹了一把脸,听出是张大娘的声音:“他奶奶的,一大早就不让人安生,她这是帮鸡干起兼职来了。”
村长老婆道:“起来去看看,这么早,八成出事了,他挨着陈家门这么近。”“好,我去看看。”
“马村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全村人都围到陈家门口,警车来了,村长立刻迎上去,警方一介入,事就麻烦了,死了两个,疯了一个,不管情况怎么离奇也可以当凶案处理,可是别忘了后面还有臭气熏天的一坑死狗,这就不太好解释了。马村长迎上前,哭的声俱泪下:“马公安,你可要给俺做主,俺侄子都死在里面了,咱可是本家。”
“先保护现场,把群众都散了,这案件很恶劣,影响太大了。”马公安看到门还从外面锁着,老村长示意旁人把门砸开。
“别砸,这是重要的证据,门都从外面锁着,他们仨怎么进去的。”
“不砸你也没法办案不是。”
“爬墙进去也不能砸锁,来,拍照。”
要是他们知道昨天晚上墙头上站满了女鬼估计谁也不敢上去,几个公安从村民家借来梯子爬上去:“局长,墙头上全是麻绳子,摆了一长溜。”村民围的满满的本来都小声的私下议论,听到这一句顿时安静下来,接着议论的声音大了好几倍,人群呼啦一下散了个干干净净,马村长那张老脸拉的老长,下巴快要贴到地面了:“马公安,麻绳子!”
陈家人搬到鲲鹏山庄安静的过了几日,青媛已经没有心思打理单位的事了,索给助理去做,雪谣也以母亲生病为由请了假,再说她干的就是拿着经费出去考察的工作,也没人在意她的行踪。陈震天端看手里的玉箍,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现在却还差一块,按照每块玉箍拼合的断口看,确实是四块无疑,现在要到哪里去找第四块玉箍?女儿提醒他:“爸爸,石勒墓,后赵开国皇帝石勒。”陈震天想起李三顺的那封留函~送于石勒秘地。
“对,石勒墓,今天准备一下,明天起程,凤娇就不要去了。”
“我还是去的好,你们都去了,我自己在家很闷。”
“也好,那就跟着,多个人也有个帮手,我们开车去,年龄大了,经不起跋涉,自己开车到了那儿也方便。”
雪谣道:“爸,我想先去一趟湖北。”
青媛道:“姐姐,那可是个瘸子。”